“殿下可真是口是心非。”莫羡慢悠悠的掀了掀眼皮，调笑着道，“分明想我靠在你肩上，又不与我说，偏要我来猜。哪有您这般做事的？”

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戳穿了，宿深略微惊了惊，可……只要想到那是阿羡，是他的阿羡，他便又平静了许多。

左不过不是旁人。

不过，既然是瞧出来了，那他是不是可以……

宿深轻声咳了咳，“等我、等我再习惯了，便不会如此了。”

他本来还是很小心的，哪怕他那一缕神魂，也不是谁都能动的了的，也会在身上带上一些保命用的东西，不过是因为要去人界，便放松了些，可一失足成千古恨，落黎音真的是差点交待了。

“日后啊，殿下想要什么，直言便是，”莫羡叹了一声，到底是顺着宿深的意思靠在了他肩上，毕竟……某位殿下靠起来，可比那硬邦邦的马车舒坦多了。

她还以为——她已经没有族人了呢。

虽说这个族人，让阿酒觉得有点憋屈，但，心底却还是带了一点的亲近。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瞧出来。那你可不是要平白失望了？”莫羡认真地道，她能给的，都会给。

！

这两人，一人是第九天阙的君上，一人是成名已久的阵道大师，可现在却像是两个孩子一般，谁都不肯轻易的让步。

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的，可落黎音却笑不出来了。

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的小姑娘，不过这么短短的片刻，对顾城的态度，便已经不知不觉间亲近了几分。

落黎音微微抿了抿唇，虽说没多说什么，可眼底的戒备却多了几分。

顾城看的分明，唇角微弯，心情不免好了几分。他可得让那倒霉君上知道，哪怕小姑娘已经进了第九天阙，看起来好像已经没得跑了，可，他们灵族的明珠，可不是什么没人要的。他得让那倒霉君上，有点危机感。

“大皇兄年幼时，宫里只他一个孩子，不论是母后还是皇祖母，都很是喜欢他，他未开蒙的时候，可是由皇祖母，母后与惠妃娘娘三人一同教养的。”

“如此潜移默化下，染上皇祖母相似的性子，便也不足为奇了。”

倒不是顾城想做棒打鸳鸯的事儿，他不过是怕那小姑娘被人给轻看了。

落黎音冷哼了一声，可到底是顾及着身侧不知还在思索着什么的小姑娘，只是拿眼神恶狠狠的盯了顾城几眼。

莫羡神色微妙，“那会儿柳贵妃可曾进宫了？”她怎么总觉得某位殿下说的那些话不大对劲儿？

落黎音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面无表情的把自己从前的那一段仿佛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给抽出来一点一点的审视，脑海里忽然间便由一个不太合时宜的想法，

宿深神色淡了些，“自然。若非是她盛宠之下有了不该有的妄念，又瞧我母后那会无所出，一心一意的想要害惠妃娘娘与大皇兄，大约也不会把大皇兄母子二人逼的寻求母后的庇护。”

连这位骨子里有几分离经叛道的君上，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敢违背几界的公约，大肆在人界出手！

不管怎么说，倒霉君上自打学成以后，就没那么憋屈的时刻，被人追着到处跑便也算了，还要小心提防着同样喜欢到处乱跑的普通人。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那场“刺杀”可谓是破绽百出。

追着落黎音那缕神魂满人界跑的那一伙人，根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落黎音敢肯定，那些

他是向来不喜欢柳贵妃的。

那小姑娘凝神思索的模样，落在刚刚进来的落黎音的眼底，当真是可爱的不得了。

他的小姑娘，本就生的好看，可那张小脸，配上她满脸的认真之后，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想笑。

实在是叫人心软的不得了。

如今柳国公府刚刚出了那档子事儿，宿深恨屋及乌，更是不待见柳贵妃了。

“如此……我倒是明白些了，”莫羡忽的笑了笑，打趣道：“你说柳贵妃如今想的明白那些旧事吗？”

“我猜她是看不出来，”宿深轻嗤了一声，提起柳贵妃时半点好脸色都没有，“都蠢了这么些年了，哪里是说开窍便能开窍的。”

只是一向会瞧人眼色的顾城，却只是对着落黎音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还带了几分挑衅，根本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

“你这话说的倒也是，”莫羡莞尔，“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瞧瞧柳贵妃娘娘知道后的反应呢。”

若要这位君上自己来说，那根本就是是他活了这么年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了！

也不知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总之那次事后落黎音自己查了几次都没有丝毫的线索，可搁到现在看，落黎音大约就有了头绪了。

“你这小姑娘，面上可瞧不出是个如此心黑的，”宿深那般说着，心底却是高兴的。

可好不容易才达成了共识的两人，气氛倒是难得的缓和了几分。

瞧见自己的同族人，其实是阿酒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在他被逼近绝处的时候，是那个小妖忽然间出现救了他，也就是后来的那位天后。

那小妖分明也是害怕的不得了的，那等惊慌，是骗不过落黎音的。

她一把把已经受了不轻的伤的落黎音给扯到了暗处，瑟瑟发抖的看着落黎音。

这样一个小姑娘，平日里可不会把她的心思展露给谁看，如今也算是……相信了他。

“彼此彼此，”莫羡似笑非笑，“殿下面上瞧着，不也是个和善人？”

最多是安置在九重天，照拂几分罢了。可偏偏，当初的那个决定，却好像从来就没有人提出过异议。

可在那时，却仿佛是顺理成章一般。

阿酒还是有些奇怪，怎么自己的命就跟他们的绑在了一起，但顾城分明没有多说的意思，她和那人本也还没亲密到那个地步，自然是按下不提了。

反正，若那人说的都是是真心话，这等事，她早晚都会知道的。可不管是落黎音自己，还是桃夭上神那，都没有追查到那伙人的来源。

且不说别的，要落黎音来看，他就没觉得那些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倒像是想赶着落黎音去某个地方一般。

可若是……待他们家阿羡，那宿深倒是愿意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

他真的一点都不会嫌麻烦的。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落黎音还真就那般寸的给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