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深一愣,“好。”
他很少会见着莫羡如此郑重的模样,那个小姑娘仿佛一直以来都是淡淡的,分明人就在他身边,却总让他有一种抓不住的错觉。
仿佛不知道哪一日,便会彻底地失去她。
他真的很欢喜,他喜欢的小姑娘有朝一日也给了他回应。
还是这样的,近乎承诺的回应。
大魔王猜不透某位殿下百转千回的心思,只好当自己没听见,“殿下的心情,仿佛一直都好得很。”
可偏生她又很是喜欢他,很是想弄清楚某位殿下都在想些什么,却又不可能对某位殿下动粗。
别以为大魔王没发现,自打出了宫,出了京都,某位殿下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好得都叫莫羡心底犯嘀咕了。
许多时候,莫羡是真的怕了这位殿下的。
旁的便也罢了,可这位殿下的心思,莫羡是真真看不明白。
果真喜欢时,怎么待他,都是觉得不够的。
正相反,若是某位殿下忽然间转了性子,那情形只怕是会更让人难以接受的。
左不过如今她同某位殿下一起待的时间有些就长了,某位殿下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她也都不觉得奇怪了。
“是啊,”宿深坦然地认下了莫羡的那句话,他笑的眉眼弯弯,那股纯粹的少年欢喜连身上萦绕不去的病弱感都消去了几分。
“在宫里,虽说也是与你朝夕相处,可到底身边有那么多双眼睛,还是放不开的。”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这里,全都是我的人。不论我行事如何,都不会传到外人耳朵里去。哪怕是与你再过亲昵,也不会叫有心人拿住把柄来威胁你。”
“阿羡你瞧,这世上哪里还有比如今更好的地方,比如今更好的时候了。”
“我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高兴?来,阿羡,你也靠近点。”
莫羡一脸警惕,到底是顺着宿深的意思靠近了几分——实在是某位殿下弄出来的事儿太多了,大魔王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再……再近一点。”某位殿下红着脸吩咐道。
“殿下,我已经从靠着您的肩膀,到如今靠在您的怀里了,我还怎么再靠近一点?”莫羡哭笑不得,一时间险些生出了某位殿下是在故意消遣她。
好在,宿深平日里也是回家干些出个只是儿的,莫羡倒不觉得十分意外。
“可是总觉得还不够,”宿深叹气,“阿羡,说来有些好笑,我总觉得……你在我身边,也没在我身边。”
这话说的含含糊糊,莫羡却敏锐地听出了宿深的的意思。
只可惜,至少此时此刻,她是不可能告诉宿深那些真相的。
喜欢他,和完全信任他,对莫羡而言,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儿。
如今她是喜欢宿深的,也清楚地见识到了某位殿下的真心,可莫羡还是不大敢拿那点子喜欢来赌。
她是输不起的。
“或许,有朝一日会告诉你。”可瞧着心上人那副没什么安全感的模样,莫羡到底是多说了一句。
“那我等着瞧,”见好便收的道理,宿深还是知道的。
今日能从他们家阿羡的口中得到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承诺,已经是实属不易了。再是接着纠缠下去,只怕也没什么好结果。
“不管那一日有多远,我都能等的,”宿深斟酌着道,“只要阿羡你肯留在我身边。”
莫羡想了想,她若是一直留在这,那大约也是会一直同某位殿下待在一起的。
思及此处,大魔王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点了点头,直把那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宿深给哄的团团转。
莫羡瞧着他傻乐了一阵,又忽地问道:“昭王殿下可有什么忌讳?”
“我从前少去宫里,连你都未曾见过几面,对昭王殿下,自然是更陌生了。”
不管是阿酒,还是白泽,他们都与极暗之域有联系。
或者换句话说,是当初的灵族与极暗之域有些联系。
而且——天界已经又太多无法解释的事儿便直接扣在人家灵族的身上了。
可这样一来,三千秘境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酒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那个牵着她手的人,粲然一笑。
“大皇兄年幼时,宫里只他一个孩子,不论是母后还是皇祖母,都很是喜欢他,他未开蒙的时候,可是由皇祖母,母后与惠妃娘娘三人一同教养的。”
“如此潜移默化下,染上皇祖母相似的性子,便也不足为奇了。”
宿深神色淡了些,“自然。若非是她盛宠之下有了不该有的妄念,又瞧我母后那会无所出,一心一意的想要害惠妃娘娘与大皇兄,大约也不会把大皇兄母子二人逼的寻求母后的庇护。”
难不成,当初那个说极暗之域就是上古遗族的埋骨之处,是真的?
他是向来不喜欢柳贵妃的。
如今柳国公府刚刚出了那档子事儿,宿深恨屋及乌,更是不待见柳贵妃了。
阿酒怎么也想不通,干脆便也不想了。
不管极暗之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不是她现在能弄的清楚的事儿,这点自知之明,阿酒还是有的。
“如此……我倒是明白些了,”莫羡忽的笑了笑,打趣道:“你说柳贵妃如今想的明白那些旧事吗?”
落黎音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把阿酒的手捏的更紧了一点。
“我猜她是看不出来,”宿深轻嗤了一声,提起柳待她都觉得手足无措的小姑娘呢。
落黎音的担心,阿酒又不是感觉不到,可就是觉察到了,这小姑娘心底才更酸涩了几分。
莫羡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宿深会这般回答。
“如此说来,惠妃娘娘母子与昭王殿下母子同皇后娘娘很是亲厚了?”莫羡若有所思,“若是出于真心实意,倒还真是结了个善缘。”
大魔王对那位传闻当中寄情山水的昭王殿下更是好奇了几分。
落黎音若有所思的看着阿酒,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
这生在皇家长在皇家,又是占了长子的名头,便是打小由太后皇后教养,宿徽便对那至高之位半分觊觎都没有吗?
莫羡不敢拿这打包票,可瞧着某位殿下那副心中有数的模样,她又不敢断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