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自云层之上倾斜而下,片片光辉散落在玉陵城里,街道上的巡查护卫队还在巡逻搜寻玉非诚和苓依的踪迹。
太傅府门外,宽大奢华庄严不已的轿辇已经落下,四周围着的是护卫军,玉单临从轿辇里面走出来。
一身暗纹直襟长袍更显得他面沉如水,威严中含着冷意,襟口处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他身形欣长,腰间的暗金祥云纹腰带上系着一枚玉质温润通透的墨玉玉佩。黑发束起,由乌金镶碧玉的发冠固定着,额前的几缕碎发被风吹散。
他脊背挺直,站在轿辇前抬眸看着太傅府前紧闭的大门,又往上扫了一眼门楣上那块镶了金粉的字匾,嘴角微微扬起。
他抬步往太傅府门前移步时,已有人前去敲门,宽大宏伟的朱色大门缓缓开启。
“参见陛下,”开了门的下人在见到是玉单临时,急忙跪下行礼,开口之时也是满心胆颤。
谁又能想到,一国之君怎么会在这一大早就前来呢?
玉单临上前,并未开口免礼,而是直接进了太傅府,只留下那下人依旧跪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玉单临穿过前堂庭院,绕过曲折的长廊花都,又经过几道月亮拱门后,才来到前厅中。
连太傅是三朝元老,太傅府的前身是皇家别院,因当年连太傅的独子连霈在露水河一战成名,击退北方的蛮族后,刚登上皇位的玉文帝为了能够让连家更好的效忠于自己,直接将这一皇家别院赏赐给了连霈。
时隔七年,在连珩出生没多久,蛮族再次进攻露水河,连霈为了乘胜追击剿灭蛮族,与当时的恒王一起深入敌腹,却没想遭到了蛮族的围剿,为了让恒王活着逃出来,连霈最终以一己之力将恒王送出敌圈,而他自己则是被蛮族人豢养的草原狼生生咬碎,不留全尸。
也正因为连霈的以身效忠,玉文帝便下令,连家长孙可与皇家子弟一齐听课教学,习治国理政,习骑射武略。
谁知,年幼的连珩是个天赋极佳的天才,而能与他匹敌的就是玉非诚,其他人真的只是平平无奇。
是以,十四岁的他与玉非诚便得以各执一半虎符,各自手握十万大军。
两人也深得玉文帝的看重,时常把他们叫去御书房里谈论国政军事。
可这也引得玉单临的不安,无论他多么努力都得不到玉文帝的青睐和赞许,于是,极度的恐慌和嫉妒让他失去了本心,开始变得越来越钻于权术,他开始密谋刺杀玉非诚,一次又一次,却从未得手。
直到玉非诚有所戒备之后,他又将目标转向连珩,可能他自己也从未想过,他竟然能够一次性得手杀了连珩,却未想,就算连珩丧命,那一半虎符也依旧没有落到他的手里。
……
站在前厅中未曾落座的玉单临一直在打量着四周墙壁上的字画。
每一副字画里都藏着磅礴宏伟的气势。
“老臣参见陛下,”良久,连太傅才从门外颤巍巍的驻着拐杖走了进来。
“太傅不必多礼。”见连太傅行礼,玉单临上前一步伸手扶起连太傅,往主座走去。
已到耄耋的连太傅在玉单临的搀扶下落座,花白的鬓发之下是满布沟壑的脸,可在玉单临面前,他是德高望重的太傅,是三朝元老。
就算玉单临心里知道眼前人不喜自己,对自己登上帝位这么久还是持反对之声,他也无可奈何,因为一旦连太傅有任何举动或者意外,他那满朝的文武百官就会上奏弹劾自己。
“不知陛下前来是有何事?”
见玉单临依旧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墙上的字画,连太傅抬眸,面色庄严肃穆开口。
“朕来,是想让太傅开口说出四弟的藏身之处。”
“陛下抬举,老臣已经不问朝事多年,四皇子若是有些什么事也不会到老臣这里,”连太傅端坐着,捧起桌上的茶盏,近至嘴边却又放下,面上已然是冷寂。
“昨日有人看见四弟从后门进了太傅府,不知太傅作何解释?”玉单临坐在了主座上,居高临下的睥睨一切。
“既是进来,自然也见离开,陛下当问问那人,是否见到四皇子离开后去了哪里?”
“太傅,朕知道连珩的事让你记恨,可如今四弟与天晋有私,太傅应当以国为重,毕竟,若是天晋与玉金开战,岂不是让百姓苦不堪言?”
“陛下莫不是忘了,先前您与楚合联盟攻打天晋要地桐城,四皇子一路长驱直入,胜捷不断。更何况,陛下一向不是好战?怎么如今却又要以国为重了?若陛下真以国为重,就该将沈将军召回来。”连太傅那苍老如洪钟般的嗓音响起,透着些沧桑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