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宁和一群乱军在宁波打了好几天的游击,天天都在打仗,可每次都是打不了半日就退回海上,把人弄得烦不胜烦。
这么一天天的打下去,纯粹就是在消耗兵力,还一点儿用都没有。就是将他们赶跑了再来,的确是训练了新水军的作战能力,但是这么消耗下去,死伤也在逐渐增多,更何况是连日不停地连轴转,不光是普通兵士,连将领们都觉得疲惫。
打仗的时候,除非是生死关头,不然其实十分忌讳这种一直拉着弦子的情况,谁知道哪一天弦子就绷断了?更何况如今还不是甚么生死大战,只是在小打小闹,这么打起来那把人弄得累死累活,说不觉得厌烦,那是不可能的。
余靖宁略微有些苦恼,可从台州和海门传回来的消息表明,他们也遭到了和余靖宁一样的骚扰,每天就在忙着将上岸的倭寇往海里赶,打得疲惫不堪。
这几天台州车四处,倭寇明显增多了,台州府城倒是还好,就是境内几处的县城一直在遭到侵扰,以桃渚、新河、沂头为甚。
今日风有些大,余靖宁手里的信纸被吹得哗啦哗啦地响,余靖宁拿了个镇纸过来,将那几封信压住了,然后皱眉唤人道:“车三。”
“属下在。”车三刚才正在地上写写画画,想着自己手底下的斥候该从甚么路线走,才能更好地探听消息。可是如今这么一群人全都在海上,新练水军还不得用,他手底下的斥候又都是旱鸭子,哪里能和海边江边长大的这群人来比试游水,于是只能干着急。
余靖宁看了看车三的脸色,知道他正着急,可听见自己喊他,却毫不犹豫地丢下手里的东西,朝着他过来了。
余靖宁便在心里感叹:车家的人都难得,家中的子弟,出了车大身有残疾,给王府管账以外,其余的全都跟着余家上了战场,一个不落。
大家都不容易,只盼着这战事赶紧结束。
车三拍了拍手上的灰土,站起来问余靖宁道:“王爷有甚么吩咐?”
“我看他们这些信件之中说的也不详细,你手底下的摊子斥候有没有传回来甚么信息说……”余靖宁思量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嗯……我们这几日看了看,跟着咱们在宁波打游击的兵士,品阶都不高,不知道台州和海门那边,是个甚么形状?”
车三抱着自己的胳膊,想了一阵子,皱眉道:“回王爷的话,我手底下那群小子,没有往回报这一类的消息。多少人、甚么时候进攻、打了多久,这些消息都有汇报,就是王爷说的这一处……”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并没有见到。”
余靖宁听了这话,脸色不大好看,但是语气当中听不出来怎么生气:“若是这样,那不就和信上报过来的内容一样的了。”
车三脸色大变,余靖宁这话分明话里有话,这不过就是在说“若是斥候和旁人汇报的东西都一模一样,那还要斥候和探子作甚?”
车三和余靖宁的相处过程中,清楚地认识到了,这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子,不但不能逗,做事还必须得认真,他立马单膝跪在地上:“是属下疏忽了,王爷恕罪。”
余靖宁冲着他做了个手势:“你先起来说话。”
车三不敢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口中道:“属下如今是戴罪之身了,不敢起来说话。”
“你……”余靖宁嘴角抽了抽,绕着车三走了一圈,“你还非要我罚你不成?还不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