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场的人都同我一样不明白王上为何要传来两个伺候过先王的人,全都不明所以地看着颤颤巍巍由太监搀扶而来的两个老人。原来他们一直在隔壁的库房中等候着。
“草民,参见王上。”
两个老人要行礼,被王上亲手扶起。
又搀他们去德公公擦好的椅子上坐下。
真亲王很是轻蔑看了两个老人一眼“怎么,孤军奋战不成,招来两个将死老头撑脸面,是想拖他们一同去那边陪你不成?”
“真亲王,丞相,太后,先别急,草民有话要说,话嘛,事关先王。”吴公公说。
“别在这摆样子,先王若有话,何以让你们等到现在才说!”丞相说。
太后哪里搭理这些,抱着小孙儿哭到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顾着一遍遍抚摸小人儿的脸。
“在堂的,大家伙都晓得先王爱出宫微服私访。大寒一百三十四年春,凉州旱灾,王上亲自出宫体察明情。由我跟随伺候,梁锦荣随身保护,一次在街上救了一名被欺辱的哑女。”
说到这,在听的都不由得一怔,哑女,不就是王上的生母,剧情真的出现了大反转。
“相处下来,王上与她生了情愫,半月后,宫中传来信,边关大乱,敌军已攻破城门,朝中大将军又领兵在攻打别国,武将匮缺,如此局势,王上不得不领兵亲征。原本王上要将她带回王宫安置,可她不会说话,怕遭人欺负,思虑再三便让她等着王上来接她,并且给了她一块随身玉佩,后匆匆别离。王上此征一去便是一年,回来再去凉州寻时,人已没了踪影,找遍了凉州也未寻得。自此,这洛姓女子便成了王上的心病,每每想起便独自喝酒,这一事,除了草民两人,再无第三人知晓。这一错过啊,就是一生,王上最后也没能再与她相见。”吴公公说完,扯起袖抹了抹眼泪。
“两日前,王上遣人来请草民进宫,给草民看了一样东西。草民便与王上说了这个故事,还画出了那女子画像给王上。画像,先王也曾画过一副,如今不知被收录在何处。”梁锦荣说着拿出随身带的一张宣纸打开给众人看,在场的,见过洛大娘的人,除了他们两个,便是我和丞相,画像上是年轻时候的洛大娘,虽画功一般,却依然看得出一张容颜倾国倾城,和如今上了年纪的洛大娘相差无几。
丞相一看,惊掉了下巴,却是不做声,但是从他的脸上,大家都看出了答案。
“可是这副?”德公公早有准备,拿出藏在袖子中的画卷打开,一对比,两副画上的人一模一样。
“画像上的人,就是洛大娘,几日前,奴婢见过她。而血书和印章便是她亲手交给奴婢带给王上的,洛大娘一同给我的,还有一个装有信物的匣子。想来你们都不知,奴婢偶然在宫外结实的好友,进宫给王后娘娘诊治的郎中姚子杰,就是张老御医的门徒,当年张老御医逝世前,将血书给了他,他又拿去给洛大娘保管着。是他带我去见的洛大娘。”我赶忙说。
“这是匣子里所装信物,就是父王的随身玉佩。”
王上小心翼翼从袖子中掏出玉佩,玉佩椭圆形,上头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最为特别处,是龙的两只眼睛里镶了两颗红宝石。
“这玉佩,便是王上离别当日亲手赠给洛姓女子的。是王上找来草民,询问草民都跟随过先王去了哪些地方,询问此玉佩为何会流落宫外,所以才牵扯出了这一切。你们一直在谋划如何篡位,谋划如何将‘不是’龙家血脉的王上赶下王位,兜兜转转,却都是错了,停手吧。当今王上,正是先王血脉无疑。”吴公公说。
“果然是先王的随身玉佩,这世上独有一只。”
“如此说来,王上是先王的血脉。”
“哎呀,太好了,这是好事。”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没有分派的大臣和御医等都纷纷跪地贺喜王上。
其中反应最大且最无法接受的人,便是太后,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生下女儿抱了换回来的男孩,会是王上的血脉,三十年来不敢与女儿相认,就是为了不让别的嫔妃生的儿子坐上王位,尽心培养辅佐的人,是王上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还未从失去孙儿的打击中缓过劲来,又遭受了这样的晴天霹雳,上天给她开的玩笑好大,她没有哭,反而笑,笑意渗得人心口发凉。“龙延霆,你害得我好苦啊!”
她这一声,从胸腔里闷闷发出,发到喉咙时用力滚了滚,最后呼天抢地吼了出来。直呼先王名讳,可见她对先王有多恨。
”找两个要死不死的老头,再画上一副画,就想颠倒黑白?连血脉都能扶正,龙允正,此手段未免也太幼稚了些。你能骗了丞相太后,骗不了我。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编上一个故事,保住你名不正言不顺的王位,真是可笑。“正亲王说。
吴公公指着那副画的右下角一处落款。“真亲王,你这是在侮辱先王。先王所画的画,自有先王亲自落章,这章,早已随着先王长埋地下了,难道还能刻出一样的造假不成?自先王逝去,我们便出宫,从不过问世事,老奴无亲无后,也已到了入土之年,难不成会怕被人胁迫么?王上是不是先王血脉,如今谁比老奴有这个资格来评判?那洛姑娘与先王相识半月,老奴比谁人都知她根底和样子。真亲王,回头吧,当年你一错已无法挽回,为何还不肯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