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长安,天朝上都。万民皆于帝辇下安居乐业。却因北域狼族烽烟乱起时逢飘摇,且此番又逢豫王荆华谋反,尚且陈兵于鹿鸣山谷之间。要求长安城内献出天子以及地位于他,否则必会攻城!
长安城内民心遑遑,宫闱之间,一派萧索。众臣人人自危,却不知几时方能安定下来。
待到早朝之际,长乐宫中闻得天钟鸣响,两班文武纷纷入朝觐见天子。朝拜已毕,却各自于金阶之下窃窃私语,但听唐王发声道:
“列位爱卿,寡人今日宣汝等百官朝会,乃是为了北域之战事。先前沈相曾言退兵保国,但朕常闻古人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女随军于役,率三军为我国诛灭天狼。昨日战报已然大胜,进兵至天狼城下。狼主势孤力穷请我天朝允其顺降,愿许纳岁供,面南称臣。”
“启奏陛下,狼子愿降,然其居心梗侧。想先王曾命镇北公率二十万大军千里伐之,攻破狼巢,却并没有令其狼心归正。反而是变本加厉。前我长安险些倾覆于狼族之手,臣请陛下莫要招降,定要将其连根诛灭,以定我大唐河山不受异族践踏!”
班中有那兵部侍郎魏进出奏天子。他语声清明,力主剿灭豺狼,斩除北地三十年来之大患。可那众臣之首,丞相沈明举却视之颇为不爽。但见他伸了个懒腰,带剑走出班中,叱魏进道:“侍郎此言误国!汝乃一勇之夫也,怎敢于金殿之中轻言议论国之大事?”
“沈相言我魏进误国,却不知贪赃误国,形同硕鼠者,正乃左丞相沈明举也!”魏进直言不讳,竟丝毫不畏沈相强权,当朝高呼。引得众臣侧目,却都不敢站在他那一边当做出头之人。
“匹夫!”沈相不怒反笑,因为他觉得这魏进敢于当朝挑衅,已然是个死人了。朝堂之上虽不好下手,但暗地里他务必要找其算账。他且不理会此人,当即奏陛下道:“吾王在上,切莫听信魏进疯言。老夫身居相位,所做之事尽数为了大唐着想,如今狼主归降中原一事,若依老夫来看,却务必要接受。”
“豺狼鼠辈,丞相不知天狼国向来嗜血好杀,征战连年。但有兵马狼族便敢于进犯长安。如若不除,他日让狼族养回气候,必然念兵临城下之仇,我国中,又不知有多少儿郎会重临战场啊!”魏进拜伏在地,言词恳切的奏上天子,同时对沈明举怒目相视,恨不得将其平吞。
“魏进忠勇!沈相切莫与他文武间产生争执。”唐王点了点头,示意兵部侍郎暂且退下,随即对班中众臣言道:“先前沈相与兵部侍郎二位爱卿,分别代表着主伐战,与主收降两派言论。朕心中已有决断了,但在敲定此事以前,却想听听百官的意见。列位百官谁还有言,不妨在百官面前说来听听!”
“陛下,老臣等尽皆尊奉沈相所言,我泱泱大唐,向来有海纳百川之国策。如今招降北域狼主,其利大哉。方今贪狼关一战,我军斩敌八万,天狼国此番已锋锐尽失,难成气候。此番许纳岁供钱粮而顺降我朝,当不敢再犯我国威。”下方群臣纷纷进言,大多都是劝唐王招降之语,更无有骨气似魏进般果决者。
“罢了罢了,众爱卿皆言招降有利,却不曾看的深远。三十年前天狼国曾被我朝发兵击溃,其也如今朝一般,王城即将覆灭不保。但却莫能降服其心,使得此番长安又几将倾覆。尔等说顺降狼主,可也,不过那位公卿大臣敢于对寡人保证,那狼族此番会服服帖帖的对我朝纳贡称臣?”
众臣闻之,尽数语塞。他们多少皆于沈府有所来往,此番只是跟从沈相言论。其实对于此事,心中并无稳妥主张。但却听沈相公然言道:
“陛下勿忧于此。臣主招降,乃是有着完全之考虑,方才敢于向陛下进谏。北域狼族其民剽悍,饮血好战不假。可陛下在此北域大战之中,可见狼族战力强悍。其军勇猛精锐,老狼主更曾创下横扫西境三十六国之壮举,如今西北各国皆朝贡称臣于狼主帐下。其威早已震慑西北,列国慑其兵威,不敢侵扰。”
“如此之国,纵观寰宇之内,唯独我天朝上邦可将其征服。陛下若招降狼主,使其北方称臣。当真是扬我国威于海内八荒,世间无论哪方国土,皆是不敢犯我大唐疆土。此为招降之利。而天狼国内,胡姬妖娆多姿,更有北地骏马剽悍,果产丰富。列国孔武有力之昆仑奴无不贸易于天狼城中。陛下若得其纳贡于朝,乃为招降之惠。”
唐王听之,但觉其讲论利惠为假,保全狼族是真。可天子却忌惮沈相势存朝野,如今可见满朝文武,诚心事王者少,拥护沈相者多。外有豫王兴兵造反,内有佞臣把持国政。他虽为天子,却力不从心,难以逢源啊!只得权且违心,对沈相温和言道:
“沈相既然言招降狼族有利所取,有惠所得。然狼子始终难逊,倘若被其休养过来,再度引兵犯境,那便该当何如?”
沈明举哈哈一笑,持璋进曰:“狼族虽野蛮好杀,不尊孔礼教化。但却极重国之约定。昔年安定,今又背反,乃是两国之间无约而至。如若王上能够舍得,我们便与狼主和亲,奉还狼族被我军所侵占的疆土。将之送于狼主,当双方结亲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