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皇后还在坐月子,婴儿也只抱出来过了洗三宴,剩下的宫眷之中,皇后的两个姐姐是一拨,皇帝的三个妹妹一个弟媳两个太妃又是一拨。两边彼此都是无话可谈,过得片刻就由主持宫宴的胡辇宣布散了宴。
太妃蒲哥脸『色』『潮』红带着酒意,由宫女豆蔻扶着回房。她心中也有不满,向豆蔻发着牢『骚』道:“主上也真是的,皇子降生,这宫宴就得咱们家的人来主持,若说我们身份不够,还有公主,还有宁王妃呢。”
忽然听得一个男人声音笑道:“说得是呢,这宫宴原应该让太妃来才是。”
蒲哥吓得跳了起来,就见着内室帘子掀开,新任的皇太叔摄政从里面走出来。他仿若是在自己房间似地,就走到正中坐下,朝宫女豆蔻随意挥挥手,豆蔻就跟没事人一般,悄悄退出房间。
蒲哥抬头看到了罨撒葛,吓得连忙从榻上站起来,口气地道:“太平王——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年她带着几位公主在宫中苦熬日子,生死予夺皆『操』纵于这位穆宗最得力的弟弟手中,十几年下来,积威日甚,远远地听了他的声音见了他的影子就恨不得躲起来。如今正在最得意的时候,忽然见着他从自己房中出来,不由得吓得厉害。
罨撒葛扫了室里摆设一眼,点头微笑:“看来蒲哥太妃过得不错,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蒲哥『色』厉内荏:“你、你闯进这里来想干什么?我、我现在可是太妃,你、你不要『乱』来。”
罨撒葛轻蔑地看了蒲哥一眼,自己坐下来,还悠然地倒了一杯酥油茶,笑道:“你怕什么,我能对你怎么样?如今可是明扆当皇帝,要对你怎么样,估计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力了,是不是?”
蒲哥脸『色』大变,紧张地走到门边对外看了看,转头走到罨撒葛身边,警惕地低声问他:“你——那件事,你告诉别人了?”
罨撒葛悠然地道:“哪件事?”
蒲哥脸『色』变了变,张口欲言,又忍了下去,颓然坐下问道:“王爷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罨撒葛道:“我听说萧燕燕很不把你放在眼里啊……好象你也得罪了她。如今她生了小皇子,将来恐怕你们两个太妃,就这么呆在偏宫,无声无息到死了。蒲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而且也有野心,你在宫里熬了大半辈子,就这么让一个才进宫不到两年的小丫头整治成这样子,你甘心吗?”
蒲哥明知道他说的话一句也不能信,然而她早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他这话又正中自己心思,顿时倒退一步,想信又不敢信,转而警惕地看着罨撒葛:“太……皇太叔,您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
罨撒葛鼓掌笑:“聪明,我就是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说实话,小皇子降生,真是普天同庆。只是……”他『逼』近蒲哥,缓缓地道:“本王却有些担心,明扆从小就身体不好,燕燕又在怀孕的时候遇上了萧思温被杀的事情……你说,这孩子会不会不太健康呢?会不会有可能就忽然夭折了呢?”
蒲哥看着罨撒葛说着,一边慢慢『逼』近,想着他话中的意思,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不、不,皇太叔,我、我不能……”
罨撒葛忽然暴发出一阵阴笑:“你不能?哈哈哈,你不能?当日你能给明扆下毒,为什么到现在倒装善人了?”
蒲哥听得他说到自己最惧的那种事,顿时心胆俱丧,浑身瘫软扑通跪地,脖子似被人掐住了般:“那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说到这里,不禁轻泣。
罨撒葛蹲下去,蹲在她面前,低声笑道:“哦,既然是我『逼』你的,你自然就没有责任了。那现在也是我『逼』你的,你大可以毫无负责地去做啊。蒲哥太妃,如果燕燕失势,这后宫,可不就是你可以出来作威作福了?你要知道,我从来不亏待帮我做事的人,过去你帮我做事,可也享受到了好处,你怎么不说啊?”
蒲哥崩溃地伏地痛哭:“我只是后宫一个普通妃嫔,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想过点好日子,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