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里实在是太阴冷了,阴冷得像是太阳永远也照不进她的窗口,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太阳的温暖了。
那一日,她觉得身上的被衾盖着一阵比一阵凉,仿佛是起风了。风吹起破旧不堪的窗纸,有窗棂吱嘎地摇晃,划出一阵阵几欲刮破耳膜的刺声,啪一下,又一下,仿佛突如其来地敲着她瑟瑟不安的心。
她身上滚烫滚烫的,觉得自己薄薄的一片纸,任由雨水冲淋,除了深寒,还是觉得深寒。
皇城的秋水这样冰冷,冲刷直下,将无数落叶残花,一同卷落沟渠之中,不知飘零何处。
她忽然想,如果自己就此死去,这世间便只有母亲一人会替她伤心吧。
那一次,她昏迷了一天一夜,等她醒来她才知道,她怀孕了。
只是没有人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包括孩子的父亲。在别人眼中,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是皇室的耻辱。
他还不杀她,估计是任她自生自灭吧!
那一晚,她刚吃过饭,不想竟然有人过来看她。
她冷冷看着眼前的淡妆女子,拢着大氅,容貌越发温润得宜了。
“姐姐,这段日子可好?”
来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颜月,和她长的有几分神似,只是现在,瘦骨嶙峋一身脏污的她怎么比得上一身贵气的月妃。
颜汐没有出声,月妃打量了她几眼,似没料到她如此冷静,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住:“你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吗?”
颜汐淡淡道:“随便你来做什么。”
月妃脸色一沉,随即轻轻笑了起来,莲步轻移,走到她身旁,突然拉过她的手。
颜汐一怔,警惕地看向她,然她被囚甚久,气虚体弱,根本挣不开。
月妃握住她的手按到自己的小腹上,对她轻笑:“姐姐,我这里怀了他的骨肉,是他期盼已久的第一个皇子,而非像你这样人人厌弃的孽种。”
颜汐手心冰冷,手掌微微颤抖。
“两个多月了哦。”月妃低低笑道:“我这几天总是想吐,胃口不好,他就经常陪我用膳,劝我多吃点,他看见我瘦了,很是心疼呢。”
“骗人……你骗人……”颜汐猛地将手抽回,力气之大,手骨反撞到墙壁上,红肿一片,她却恍无所觉。
“对了,皇上让我问问你,这脚上的疼让你长记性了没有?不过姐姐啊,如果你跪下求我,我可以劝他给你撤了这锁拷。”月妃伸手拽了下连在柱子上的锁链。
那种撕裂心肺的疼又从骨上深入,疼的颜汐直冒冷汗。
蚀骨之疼,原来是这样。
“你滚!我不会求你!”颜汐忍着剧痛,说的咬牙切齿。
为什么偏偏是颜月!这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女人!
他明知道她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却还是让她来羞辱自己!
脑海里还回趟着帝王那曾经深情地话语:“汐儿,我只想要我们的孩子。自此之后,我只爱你一人。其他女人,我再也不会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