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司马师一个人坐在庭院中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在山阳精舍时与羊徽瑜促膝夜谈的场景,身为司马家嫡长子的他一直将整个司马家的安危扛在自己的肩上,就算是多年来有睡在自己枕边的夏侯徽陪伴,他却始终没有感受到一次为女子而心跳加速的经历,但自当遇到羊徽瑜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想到之前与羊徽瑜的种种片段,司马师居然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
“深更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傻笑什么呢?”
正当司马师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之时,王元姬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旁出现,着实是吓了他一大跳,以至于差点从石凳上跳了起来,直到看见是王元姬时才松开了一口气。
看到他这幅样子王元姬笑道:
“若是平常的你,我早在你身后十余步的时候你就察觉到了,可今天我都走到你身后了你还浑然不知,若是我是个手执利刃想要取你性命的刺客,你早就没命了...”
司马师也跟着笑道:
“这个比方可打得一点也不恰当,这可是在我自己家中,又怎么会有人想要取我的性命呢?”
听他这样说,王元姬坐在了司马师的对面,口吻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子元兄长哪来的自信?难道就算是在司马家中,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没有人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白日里夏侯徽暗地里逼迫司马师替夏侯玄去向羊徽瑜求亲的一幕,被正巧在不远处的王元姬听得是明明白白。
司马师反问王元姬,可王元姬并没有明着回答司马师,而是再度反问司马师说:
“白天你和嫂子以及夏侯玄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兄长真的要去替夏侯玄求亲吗?”
这句话可谓是说到了司马师的痛处,对此他无可奈何,只能轻轻叹息:
“我也没有办法...”
毕竟夏侯徽不在这里,司马师没有必要刻意隐藏自己的情感,而王元姬从他的反应之中看得出来他心中对羊徽瑜是有情的,于是便说道:
“其实先前我和嫂子一起去太常府的时候,看到徽瑜姐姐她在缝补你的袍子,我从她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心中对这件袍子有多么的重视,可见她对你的心意也是如此,如果让她知道你居然为了别的男人去向她提亲的话,我想她应该会非常难过的...”
面对羊徽瑜对自己的情意,司马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接受,因为他现在所站着立场绝不容许他和羊徽瑜有任何的接触,更不要说是儿女私情上的往来,这样不仅没有办法给她任何的幸福,反而会害她继续成为夏侯徽的眼中钉。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她,况且夏侯玄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徽瑜姑娘能够嫁给他也能够得到幸福,除此之外我们司马家还不能和夏侯家撕破脸...”
深切明白这一点的王元姬很能够体谅,她也不希望羊徽瑜会被卷进来受到伤害,更不希望司马师与夏侯徽之间夫妻反目成仇,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羊徽瑜时不顾冒昧提醒她。
但同时,王元姬也发现即使是羊徽瑜有意退让也不能打消夏侯徽对她的敌意,或许就算是让羊徽瑜嫁给夏侯玄,恐怕她也是夏侯徽心中永久的一根刺...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子元兄长你,当初你之所以迎娶大嫂,除去为了家族利益考虑之外,到底有没有对大嫂的个人情感?”
王元姬的问题是司马师从没有想过的,事实上当初她之所以会不惜一切迎娶夏侯徽,甚至是与她做出了婚前交合的出格行为,就是为了想要在关键的时候紧紧抓住夏侯尚这个有利棋子,使得弥留之际却仍旧不忘提防司马懿的曹丕,以及备受他重用的曹真投鼠忌器,最终为司马懿同列辅政大臣保驾护航起到了很重要的辅助作用...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夏侯徽,的确从未在他的脑海中仔细想过。
现在的他忍不住在内心问自己:
她为我不惜牺牲名节和亲情,陪伴我多年并生育了五个女儿,但我真的爱她吗?
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却始终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我真的不爱她妈?
这个问题迟迟没有得到答案,司马师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因为他知道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替夏侯玄去提亲,那为了最大程度上消除夏侯徽和夏侯玄的疑虑,就应该从速办理此事,如果拖延的话很可能会徒生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司马师为了表现自己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而不是违心的敷衍了事,特地当着夏侯徽的面找了洛阳城内有名的道士选择吉时,然后又征求了夏侯玄的同意专程购置了一些必要的登门礼品,一切都按照王侯娶亲之礼准备妥当之后,司马师才正式来到太常府的大门口...
见司马师居然带着这么多的礼品前来,熟谙内情的辛宪英和蔡珏立刻感到事情不寻常,她们本以为是司马师亲自登门为自己求亲来的,这让她们瞬间六神无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