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为司马馗之死感到自责的还有司马师,他在葬礼结束之后,强烈要求让自己陪同王氏及其儿子共同扶司马馗的灵柩回温县安葬,但司马懿考虑到不久即将展开的御蜀战争,身边是离不开司马师的,便没有答应他的意见,而是让司马恂和司马进两人护送棺柩回乡。
但这件事并没有因葬礼的结束而结束,无论是对于司马师还是司马昭来说都是如此...
由于司马馗之死对司马昭来说同样打击很大,所以在守孝之丧的三天之内他的房间几乎没有收拾过,加上自从他收到神秘人送来的“无羽流星”之后,他只用过一次便放回盒中,并且放置在房中的书架上不再让侍女来碰,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往往选择自己打扫。
在收拾完自己的屋子后,王元姬无意间发现司马昭的屋子里也很乱,尤其是书架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尘,于是便好意帮他整理。
当她将司马昭放置在书架上的书籍和物品一件一件拿下来整理的时候,在这过程中就发现了放置“无羽流星”的盒子,起初王元姬只是觉得好奇,加上司马昭曾经特地吩咐下人不得进入自己的房间,于是王元姬便试着将盒子打开。
打开盒子之后,王元姬看到盒子中放置着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稀奇物件,这时她还不知道,这就是当年诸葛亮所研制后又经黄月英改良的“无羽流星”,由于司马昭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自己之前在蜀国十年间的过往,自然也就不知道“无羽流星”的存在。
不过比起“无羽流星”,另一件东西就更加引起了王元姬的注意,那就是放在“无羽流星”旁的那一卷小布帛,王元姬伸手将其展开,发现上书“君不日即将大婚,妾送以小小礼物聊表恭贺”这样一段话。
从这段话的行文方式上来看,明显这个“无羽流星”是某个人送给司马昭的新婚礼物,而且这个人自称为“妾”,可见是个女子。
但司马昭却从未和自己提过这个物件,屋中又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可见他是为了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个。而自从司马昭回到洛阳以来基本没有和除了自己以外的女子接触过,显而易见送这个东西的女人一定比自己还要早认识司马昭。
突然间,王元姬想到了自己当初在洛阳街市上的一幕:
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事后却又消失无踪的人...
难道说...那个人真的还活着么...
如果她真的活着,那么以她在司马昭内心当中的重要性,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司马昭的声音,打乱了王元姬内心杂乱的思绪:
“嫂夫人请留步。”
夏侯徽没想到司马昭会在背后叫自己,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心神不宁,以至于突然间从背后传来的声音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她很快便定下了心神,停下脚步转过身像往常一样对司马昭笑道:
“二弟,你方才叫我吗?”
看着夏侯徽脸上几乎毫无破绽的镇定表情,司马昭心想,如果司马馗之死真的与夏侯徽有关的话,那么她还能如此镇定实在是太可怕了。
“听兄长说当初嫂夫人是和四叔一起被贼人抓住的,四叔他对我们兄弟二人有抚育之恩,如今为贼人所害,愚弟想找出害死他的凶手...”
这些话是夏侯徽最害怕听到的,这段时间她尽量回避有关于那天傍晚的事,今天司马昭的这番话着实让她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意,但她为了不露出马脚仍旧强装镇定的说:
“二弟既是要去寻凶手,为何又来找我呢?”
司马昭解释说:
“当时嫂夫人也在场,不知我四叔临死前可否说了什么?”
接连两个问题司马昭句句都在强调司马馗,这让夏侯徽的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令她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一时间只能硬找出由头回避:
“当时我被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说罢夏侯徽伸出右手捂着太阳穴佯装身体不适:
“这几日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见夏侯徽借故逃离,司马昭在她向前走了十步左右的距离时,突然开口冲着她的后背说:
“四叔生前腰间非常喜欢一块玉璧,为此整日都佩戴在腰际上,但是我并没有在四叔的遗体上发现,嫂夫人您说会不会是残害四叔致死的凶手,见财起意偷走了呢?”
驻足停下的夏侯徽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杀死司马馗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自己,而司马昭口中那块失踪的玉璧也不经意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也知道司马昭是个多么难缠的角色,如果一旦让他怀疑自己的话,那么后面想要置身事外是非常苦难的,于是她便回答说:
“我也看到了,可能是那些贼人给拿走了吧...”
等到夏侯徽彻底消失在司马昭的视野中后,他才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然而就在他推开的同时,就看到了坐在床榻边帮自己整叠衣物的王元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