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远远望着小山上黑色的两个人影,当然包括眼力极好的陈橙。先前的老民警已然上的山去,林晓坐在小山边上。可是不对劲,那个不是林晓,只能说与林晓太像。面庞完全假可乱真,只是那发型还有衣着与林晓有不同,男子中等个子,长长的刘海耷拉下来挡住大半个前额。无袖汗衫完全裸露着他健美的肌肉群。不光陈橙,不仅林晓,甚至连郎念平都有些愣神。
他接到情报是秦峮出现,在天南方他是见过秦峮的,那时秦峮发短且干净,穿着西装竟显得文雅。而此刻坐在小山边的男子,虽然面容极似林晓,却俨然是城东最常见的痞子样
郎念平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脑里加速的转着像高速的陀螺,这个男子与林晓如此相似,必然与其有莫大的关系,真容易容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怀疑那个天南风总经理的面庞是假,而面前却是真的秦峮。郎念平仔细端详着他的侧脸,他的脸比林晓略黑,发迹遮掩的右脸颊隐隐可见一道极浅刀痕,该是秦峮无疑。但是凡事无绝对,他还是必须当成一次接警来处理,他很沉稳的问男子:风太大了,要不给你披件衣裳。这寒气还没过呢,你穿一件
男子幽幽道:我这有,想冻冻。好静静,在说我也不怕冷
郎念平会意的笑笑:冻坏了,女朋友该心疼死了
男子惘然若失: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郎念平说:你别觉得难,其实到了我这岁数了,如果觉得事难那才真难了,年轻那点事,都跟浮云一样,飘过就没事了。我都不知道我是哪里人,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已经是敢担当的人。最后没料得老婆跑了。我想去找,女方家长不同意,说我道德有问题,不是正经地方人。于是我就想和她在一切,走了好多次都被人拦住,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见着她一面。结果她却死活不走。说到底那天我就不该放她回去。她家肯定做通她思想工作了。那时候我真是万念俱灰了,这陌生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盼头了。我还割过脉,却没弄死我自己,被一老头救了。他特能忽悠,开导了我很久。终于让我有了勇气。开始。现在你看,我娶了老婆,漂亮贤惠。现在孩子都大了。要不是看你在这,我早回家抱老婆去了。你还别不信,你看看我的手,这刀口多深。。
男子说:警官,你真能说,但是你听我说。
郎念平刚前进了几步,停下说:“你说,你说”。他静静的看着对方的侧脸,心境遁入空冥,感受着男子那一丝气的流转,他还不能确定来人的身份,万一这真是个跳楼混混,作为派出所出警人员、派出所直管治安的副所长,如果这痞子真玩命死,自己脱制服都不够的,弄不好还得让林晓那个看守管着,他可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陈老头坐的住
男子摇摇头:我不是寻死的
警官点头:没人愿意去死,我家广西巴马的,我们村一老人家,90了,跟五十似得,自己都调皮,小孩又不孝。某日忽然病发,小孩都不信,后来村里实在看不下去,把他拉到医院。眼看见不着第二天的太阳,谁料他度过危险期。当时轰动了整个城,我深深记得记者问他的那句话。请问是什么支撑你战胜病魔的。老人家用微弱的声音道:没有别的,就是看看天晴下雨也好呀!你看,是不是,谁没事找死呀,肯定是没办法了,但是你年轻呀,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你一定挺得过去的。
男子越发烦躁了。他喊到:我只是想一个人清静一下,你能离我远点不,我就想看看我跟她相识的地方。她原来就爱来这
郎念平若有所悟,道:人总要面对的,你不要太伤心了
男子说: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
郎念平更加肯定了他的判断:小伙子,死者已矣,生者当更加奋发,我相信你爱人泉下有知也不会因为你的消沉开心的。
男子说:你别胡掰了。我不想跳,也不想听
“这样吧,你跟我下来,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我跟我的救命恩人交好,虽说还没得到他的真传,但一定能帮到你的。”话已至此,郎念平已确认来者身份,秦峮如此高调的宣示自己的到来。那便让他得意吧,竟然玩,就玩到底。
没错,这人必是秦峮无疑,秦峮看着这儿老熟人郎所长啰啰嗦嗦的,又不好发作,心里却诡异莫名,但他生怕警官这体格本想擒住他反而把他撞飞下了山。戏耍这个死郎念平还真挺难,把自己都圈进来了。那干脆圈到底,他决定把来到章丙后听到的一段故事讲给他听。
“想听故事吗?”
“说吧”
秦峮开始讲他悲惨的遭遇,其实只能算读,因为他变魔术一般从掏出一本日记本:天已昏黄,曾记得天空的云彩,在夕阳映射下变得斑驳。道路亮起了华丽的街灯。一个懵懂青年斜走着沉重的笔伐,随着渐沉得余辉与渐亮的街道缓行。或许她和我一样踌躇,“或许她没有对我完全失望,亦或许只是愚人节到来时开的天大的玩笑。我离目标越近了。灯火刹那间黯淡下来,三三两两的路人从转角拐过弯来,在黑暗中没有了言语。破落的巷道上两只硕大的狗不合时宜的卖力表演着吗,难道转角的那边。。。难道最终是“鸡犬之声相闻而老死不相往来?”我不屑。甩了甩厚厚的褥子,在狗充满攻击欲的眼神中退开来。
转角,大路还是热闹些,咪上眼他看到了背影。朦朦胧胧的星点亮堂她的周身,细致到每一缕细发,发散到每一丝毛絮。他身形正了正,将腹部尽可能的收了收“这虽说颇有游子他乡,全无依托之感,但少去凶犬绕耳,墙灰巷幽之落寞”。挺起胸脯,正视着面前不远处那双游离的目光。
她款款而来,那熟悉的冲天发髻,晶亮的瞳子,平静的脸颊,随意的衣着。一切的一切,就仿若初次相见。那时,她孤身前来的勇气和他满眼狐疑的目光定格为那年无法磨灭的回忆。他们有很少的故事,以至于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些片段就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放映了几遍。到了一个节点,忽然他打了个寒颤,不觉停了下来。因为害怕而懦弱,回忆而颤栗。就僵在那里,盼望着她快点走近,又希望这一刻慢点来临。
她简直是飘了过来。还没到跟前便开了口:”秦峮,东西还你,不要跟来”。说完她平静的回头,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