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抬手,就是一条人命,眼看着护院将人架了走,剩下的丫鬟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尤听到婆子不住的求饶声,好些个几乎身子打起了颤。
“二公子是不是也太性急了?”平安起身望着婆子被拉出去的身影,似笑非笑道:“事情原委都还未查清,就这样将人打死了,岂不是生生灭了活口?”
“她都已经供认不讳,还有何可查之处?”陶允之一脸正色。
“可是假孕却不至要了夫人的命。”平安拍了拍手上尘土,“这般泥偶邪术,只要将其摔碎,便可破解,但如今泥人已碎,夫人腹中胎气却不仅未散,还越发涨大,以至临盆,便说明要害夫人的可不止这泥人。”
陶允之转头,面色不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大师是说,这府里还有其他邪佞作祟?”
“是与不是,都要查了再说。”平安弯起眉眼,“二公子觉得呢?”
“大师说得是。”陶允之回过头,又叫来家仆,吩咐道:“莫打死了,留口气问话。”
没了掌事的婆子在侧候着,平安便干脆指使起了陶允之,先叫人将泥人收好,又喊其寻来朱砂墨宝,需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地伺候。
平安先围着陶夫人生产的院子转了一圈,定好了合适的方位,随后让陶允之递上朱砂黄纸,画好了符咒贴在跨院周围。
陶允之见她煞有其事的模样,不由出声询问:“大师此举是为何?”
平安取下咬在嘴里的毛笔,回头将人打量了一番,明知故问道:“二公子想知道?”
陶允之倒是好脾气,笑了笑,“大师若是不方便,也可不——”
“就是事先设好符阵,以免那邪物跑了。”故意般,不等他说话,她又尽数道出了口。
“原是如此。”陶允之抬眼瞧了眼平安贴在墙上的符纸,眸中似有深意,“这么说来,大师已经知道那邪物藏在何处了?”
平安挑眉,“不就在夫人的腹中?”
“腹中?”他诧异无比,“你是说夫人怀了个邪祟?”
将他的神态一瞬不瞬收尽眼中,平安笑而不语,许久后,才将笔往他手上一搁,扬了扬手,好似主子召唤仆从一般,无礼道:“二公子随我来。”
两人折回跨院正门,平安手一指,落向院子中央的空地上,问道:“敢问二公子,那处是不是曾种着一棵槐树?”
陶允之错愕片刻,惊奇道:“大师怎知?”紧接着,他一叹,“那里以前的确种着一棵槐树,也生了好些年了,只是听闻夫人不喜槐树,搬过来后便令人将其砍断移走了。”
说罢,对上平安的疑惑的视线,他又是一笑,复解释道:“不瞒大师,这院子曾是我生母所居的院子,我生母喜槐,便在院子里种了槐,她去后这院子一直空着无人打理,便是我在照顾,直到夫人搬了进去,我才未再过来。”
平安这才了然般点了点头,却轻描淡写道:“陶夫人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