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郎君性子疏朗狂放,见到他,孟萦才算知道十一郎性子里的作天作地来自谁了。谢家郎君见十一郎气色甚好,比之前好像强健了些.至于十一郎失忆之事,他知道这事急不得,慢慢想就是。只要十一郎健康地活着,总有想起来的一天。若是一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以后他给十一郎多留点家财,以他的收入和沈府给的陪嫁,只要安分过日子,足够十一郎一生衣食无忧。
孟萦思索如何让十一郎留在沈府,这样她就能将这祖宗送还了。
“十一郎回到沈府就想起很多事情,可见熟悉的环境和人,对你恢复记忆很有好处,要不,十一郎在沈府多住上些时候,看能不能都想起过往来。”
“不要,这是我娘家,哪有出嫁男长住娘家的道理。晚上我陪娘子回去。”
孟萦听十一郎这么说,就知道甩不脱他,只得认命。
两盏茶之后,孟萦提出告辞,谢家郎君挽留他们中午一起用饭,孟萦一听,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沈家子嗣丰隆,子孙众多,沈相娶夫郎十几位,这么多人,要孟萦如何面对。且她现在以什么身份面对众人?留下用膳是不可能的。
在沈相的热情挽留中,孟萦几乎是落荒而逃。
十一郎抱着从沈府拿的东西上了马车,除了左相给的书籍,他还拿着两幅画,说是问爹爹要的。
孟萦打开一看,竟然是她在十一郎爹爹茶室见到的,道真山人的画。
“我见娘子喜欢道真山人的画,在茶室里,娘子看了又看。我便问爹爹要了两副,到时挂娘子房间一副,茶室一副,怎么样,喜欢吧?”十一郎一脸求表扬地说道。
“的确喜欢,但是十一郎问长辈要东西可不好,且道真山人的画价值千金,你随随便便要来,的确不妥。你还是送还回去吧!”
“有何不妥?娘子若是喜欢,到时让爹爹再多给娘子几幅就是。”
“你爹爹怎么会有那么多道真山人的画?”孟萦问道。
“什么我爹爹,那也是你爹爹。”
“好好好,先不说这个,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道真山人的画?难道他与道真山人是至交?”
“哈哈,这个娘子就不知道了吧。那些画都是爹爹画的,爹爹就是道真山人,道真山人就是爹爹。”
看着孟萦惊讶不已的样子,十一郎一脸傲娇,没想到娘子喜欢爹爹的画,那以后让爹爹多给娘子画几幅。
“欸,十一郎,你爹爹可是名人呢,你是不是跟着你爹爹学的画艺?”
“是啊,我从三岁时就开始拿画笔,现在已经画了快二十年了。”
“哇,难怪十一郎的画技精纯,颇有出神入化之功,竟然学了那么久的画。”孟萦感叹道。
“和爹爹比,火候还不到。也就能入眼吧!娘子若是喜欢,改天我给娘子画副画像如何?”
孟萦点头称好。不过女人都喜欢八卦,不知这闻名天下的大画家怎么会嫁给比他大二十岁的左相,孟萦虽想知道过往,但还是克制地没有问出来。
可十一郎却是看出了孟萦心思,他故意问道:“娘子就不想知道母亲和爹爹的过往吗?”
孟萦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不好探听长辈的隐私。”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爹娘的过往甚是有趣。”十一郎感叹道。
孟萦见十一郎感叹一句之后,就没了下文,真有些抓耳挠腮地难受。这家伙太不地道了,说一句,留九句,让人怎么揣测?
看着孟萦微窘的样子,十一郎这才笑道:“二十多年前,父亲刚刚成年,在一次宴会上,远远见到母亲,惊艳不已。那时母亲已经已经年近四十,没想到爹爹喜欢年长的妇人,他觉得母亲别有韵味,远胜于年轻浮浅的女郎们。
宴会过后,爹爹回去给母亲画了画像。以后只要有机会见到母亲,爹爹都会画下母亲的画像。但那时母亲任吏部尚书,政务繁忙,爹爹也不能经常见到她。于是爹爹便守在沈府门口,只求远远地见母亲一面,以慰相思。
如此过了一年多,母亲总是感觉有人偷窥于她,便暗中派人调查。自然就查到了爹爹头上,后来母亲见爹爹对她并无恶意,也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