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您要的名单拿到了。”那秘书看着陈意茹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啊!”陈意茹声音狠厉,实在不知道此时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那秘书将名单递给她,她只扫了一眼,便再也不是那个狠厉的陈总。
“不可能,不可能,我上次看到这个名单,没有他,没有他。”陈意茹的声音哆哆嗦嗦,又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可能?陆家哪里来这么多钱?!”
“陆家哪里来这么多钱?”她默念着,似乎终于悟到了什么,可是一切晚矣。
“你去查一下陆昊天近两年的资金出入,越细越好。”陈意茹木然的命令道,那秘书领命离去。
陈意茹望着镜中的自己,和陆昊天已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可是其中百般滋味,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不知道他怎么样,他当时就晕倒了,七十多岁的老人,拼是拼不起来了。
陈意茹起身要去医院看看父亲,她的这个父亲一辈子吃了很多苦,直到陈家有钱后,早晚还是只喝粥吃包子,说是有口子吃的就心满意足了。
陈意茹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对母亲没有太多记忆,从她记事时起,她的父亲便一遍遍给她重复陈家和肖家的恩怨。
他说的绘声绘色,极有画面感,说他的父亲和爷爷辈被肖家毙了,倒在铁轨上,持枪的那人是个新兵蛋子,枪法不好,所以父亲和爷爷脑浆流了一地,和着鲜血涂在生锈的铁轨上。
他就跑啊跑啊,有很多人追他,他一直在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后来,那些人坐着火车走了。他便回家,可是家已经被封了起来,门前连条狗没有,以前他们家门口,可是门庭若市的,送礼的人不计其数,都要排了长长的队伍,他们都叫他少爷的,像其他人叫肖锦年一样。
陈意茹从小这些往事长大,有时候做梦还能梦到那脑浆横流的场面。可是如今陈家又败落了,再一次败在肖家人的手上,他们还能起来吗?她这个父亲还要复仇吗?
陈邦达正在熟睡中,他刚做完检查,医生给了他吃点安眠的药,要不然他是睡不着的,他一直都睡眠不好。医生将陈意茹叫出病房,平静的嘱咐家属病情。
“根据病人的检查,他有阿尔兹海默症”
“阿尔兹海默症?”
“就是我们俗称的老年痴呆,脑部会不断萎缩退化,智力越来越低下,最后认不清人。”
陈意茹忽然冷笑起来,冷笑了几声后,又呜呜哭起来。她的父亲,她精明强干一心复仇的父亲,竟然得了老年痴呆症。不知道他的父亲最后还认不认识肖锦年,倘若连校锦年都不认识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陈意茹看着熟睡中的父亲,他好像没有抱过她,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亲生的又怎样,他对亲生的依然是冷漠不已,只当是复仇的工具。陈意茹颓败的转身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要回哪里去,她想打电话给陆昊天,可是她又不敢打,不打还有一丝幻想,幻想着自己的老公在想着自己,幻想着这么多年他们是真的恩爱缠绵,不是在做戏。
好像要曲终人散了吧,那么多年谁都演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