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世端没立马回答，而是拈了一块驴打滚送到杨念玉嘴边，开玩笑道：“你吃这个，我便告诉你。”

那驴打滚里含油，杨念玉嗅到了味道，虽然垂涎，却有些踯躇，怕驴打滚里含油，影响母乳，想想还是没张口。

“就这么一小块儿，能有什么关系，你也太小心了，乳母都没你这么小心。”孟世端有些无奈，看了看桌上的糕点盒子，换了一块枣泥糕给她吃。

杨念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一次当娘，这不是小心点儿好嘛。再说，枣泥糕未必就不如驴打滚好吃。”

她坚持，他也没反对。怕她累着，问要不要去歇会。

刚好孩子睡了，她也可以歇息一会。杨念玉站起身拄着拐杖，往内屋的方向走，边走边问：“你还没说呢，什么时候进京？”

孟世端连忙跟上，扶住杨念玉的手，与她同行。

“皇上说想见修儿，叫咱们尽快就启程。不过路上颠簸，我怕累着你，想着要不再晚几日。”

杨念玉道：“不打紧的，坐马车也没多劳累，咱们不赶路，慢慢走就是了。说来，我也想我爹娘了。他们要是见到修儿，一定高兴坏了。”

孟世端应道：“好，给岳父岳母的年礼早备下了。”

杨念玉脚步一顿，转头向他：“上次我妹妹回家时，你不是一同送礼进京了么，怎么又要送礼。王爷赏赐太重，怕我爹娘受不起。”

他是一地藩王，且蜀地肥沃，每年可收的佃税很丰厚，尤其近些年天下清明，百姓富庶，蜀王自然也盆满钵满。所以出手阔绰，赏给杨家的光是金银就上达千两，更有丝绢绸缎和当地珍宝等。

“有何受不起的。不过都是俗物，什么比得上你？”孟世端扶着杨念玉，慢慢让她坐在塌上，亲自为她脱下绣鞋，满眼笑意。

杨念玉是为王府管账的，即便是失明了，也还是要从账房那里了解情况。直到快要生孩子那几月，才不得不放手。

她叹口气，孟世端花钱一向不加节制，也不懂理财管账，想必这几个月又要成一笔烂账了。

虽然他是富贵王爷，皇帝可保他一世荣华富贵无忧。但是烂账总归不好，还是要把窟窿填上。

她无奈地摊手：“好吧，那等修儿断奶了，我再来替你管账。先由着你瞎闹吧。”

未央宫，一灯如豆。

陆瑰云捧着一本枯燥的医书，都快看睡着了，刚打了个盹，就听见小莲的声音叫她，说是皇上来了。

按规矩还是得起身接驾。她放下医书出去，看着永福撑着一把大伞，小爷在伞下缓缓步行。细细密密的小雪，落在伞上，不时便融化成水珠，沿着边缘滴下。

她微微笑着，就这么瞧着倾心的少年在雪中前行，仿佛还是和最初一样的心动。

他见了她却微微皱眉：“怎么不多披件衣裳就出来了，现在可冷得很。”

小莲急忙跪下请罪，说忘了给皇后加件披风，没侍候好主子。

陆瑰云嫌他管太多，嗔道：“这么一小会，哪里就会冷着我了？”

虽然是嗔怪，眼里却满是爱意，上前给他解了披风，交给永福，就踮起脚尖轻轻地抚摸了下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