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机会为妹妹说话了,陆绍炀一撩袍跪了下去,俯低道:“皇上,敢问您一句,您何以断定微臣妹妹犯了谋逆之罪?”
当初服了那丸丹药,由于药效所致,皇帝早已将醒来听到的第一番话,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被驸马这么一问,倒有些恍惚。
慢慢地想起来了,那日是在懿太妃的华清宫里,李其玉告诉他,皇后为扶太子上位而谋反。后来,他就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皇帝心乱如麻,却不愿表现出来内心的慌张,而是冷眸一扫:“原来驸马是来找朕兴师问罪的。”
陆绍炀连忙俯低了道:“微臣不敢!微臣了解自家妹妹,绝非是那等狼子野心的毒妇!微臣自知应该避嫌,可是此话不吐不快!皇上若无证据,怎么就给云儿安上这么大的罪名,她着实是冤枉啊!”
帝王的决策,从来不容臣子质疑。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被臣下当面指责出错误,皇帝不禁有些着恼,眯了眯长眸,里面射出一道寒光:“你是说朕无凭无据地冤枉她?在你眼里,朕岂不是成了无道昏君?”
“皇上!”孟棠儿不等皇帝发作,惊慌地跪在了丈夫身边,“皇上,驸马他真的喝多了,改日我带他进宫谢罪去,皇上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这次吧!”
皇帝本要再行斥责,可是看见姐姐跪在面前,又听见小侄女可爱的哭声,心肠竟是一软:“罢了,下不为例。朕回宫去了,驸马醒醒酒,以后注意言行。”
孟棠儿松了口气:“是,臣替驸马谢皇上隆恩。”
陆绍炀见皇帝要走,跪行几步拦在面前,连连叩首:“皇上,就算微臣不为妹妹申冤,但是云儿现在在宫中性命堪忧,还请皇上念在旧情,护她无虞。”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陆绍炀一个七尺男儿,这会眼里蓄满了眼泪,苦声哀求。皇帝顿了一顿,眸光中的冷意收敛几分,他想起她将银簪插进胸口那次,他也一样撕心裂肺的疼。
其实,从心底,他也不愿她死的。
“起来吧,朕应允你,保她性命就是。”
第二日,陆瑰云正在藏书阁搬书,见到御前来人,已是习以为常,看都不看一眼,就问:“皇上又要看什么书?”
没想到那宫人没有像以往一样报出书名,而是躬身敬称了一声“陆姑姑大喜”。
陆瑰云将书一本一本地放置到书架上,听见这话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大喜。”
那宫人嘴甜得很,满脸堆笑:“姑姑还不知道吧?您,高迁了。”
她莫名奇妙,以为自己听错了:“高迁?什么高迁?”
“皇上金口玉言,要将姑姑从藏书阁调到御前,可不就是高迁么。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