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简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不开心,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莫不是看到二哥有了订婚对象不开心?
林泱转过身子,把头埋在他颈窝,小声问道:“为什么孟家的年过四十的男性这么少?”
“我会长命百岁的。”孟简忙道。
末了他伏在她耳边小声道:
“都是先帝在位那几年没的,他们都看父亲不顺眼,跟家里来往也少。那几年母亲脾气也暴躁,跟她们时有口角。”
“先帝动的手?”
“打虎,不是,上阵父子兵,我们孟家为朝廷出生入死,除了死在战场上的,剩下的有功名爵位的几乎都……
也就留父亲一个,难怪父亲这些年压力大。”
“那你母亲知道内情吗?”
“不清楚,不过小时候父亲不喜欢母亲跟孟家其他女眷争执,希望母亲要多体谅她们,毕竟家里没了顶梁柱。
母亲觉得既然靠着父亲,那就应该有求人的态度。”
孟简长叹一声,道:“其实母亲应该猜出来了,我记得四五岁时午睡,听到母亲跟冯妈妈小声说话,
好像母亲害怕跟其他孟家人牵扯太多被陛下猜忌,所以……小时候父亲常教育我,不要管长辈们之间如何,一定要对他们好,要多让让他们。”
林泱哑然失笑,怪不得卢夫人去世孟家其他女眷都不来,只派了几个毛头小子过来。
孟家被先帝剪去枝叶,卢夫人害怕被连累,故意跟这些寡儿寡母争吵不休。
可这些女眷也委屈,明明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明明是先帝动的手,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你们作为幸存者不愿照顾我们,反而觉得我们是累赘。
“孟家一些远支长辈,好多男子活到七老八十。”孟简再次跟她强调。
林泱渐渐拼凑出婆婆的一生,刚嫁过来时斗怀孕小妾,然后跟孟家其他女眷交恶,孟白商出生后平静几年,谁知道今上得了天下,于是乎她又卯足劲提防卢皇后。
“对了,我派人去开河关见何子京,告诉他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他说他受你大恩无以为报,将来必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孟简像是在呓语。
林泱脊背僵直。
这是在收拢人心吗?
而且把她身边最得力的归拢,幸亏她出嫁前没有把朱明带过来。
孟简察觉到妻子的不适,遂放开搂她的手,平躺在床上,继续道:
“现下我无官职在身,不过是个国公府三郎,承诺不了他前程。不过没关系,他既记得你的恩情,以后总是有用处的。”
林泱侧过身子,胳膊自然地放在他胸口,脸靠着着他的肩膀,他很满意她这个动作,握住她的手。
她以为两人至少度过蜜月期,孟简至少才会提及她跟孟白商的旧事,没想到这一天来这么快。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她温言道:“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既不温柔态度又差,孟简怎么偏偏喜欢她。
“你记得我们初见那日,你拦下那个小混混,想方设法给他安罪名,光明正大把他送入牢中,那时候我就在想,若是我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提点我就好了。”
孟简少年意气风发,出身高贵又被父兄宠着,做事恣意张扬,开心与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不需要瞻前顾后思虑万千。
有时候林泱都羡慕他。
殊不知他也羡慕林泱的周全。
“三哥是年纪小,可你聪明一点就透,学这些并不会费你多少功夫,无非是‘师出有名’四个字。
我自小看母亲和兄长以及族人脸色,撞的南墙多了也就会了,熟能生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