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桌上的茶杯和已经只剩下少量残余的饭碗,将剩下的浓汤放入容器,盖上保鲜膜,塞进冰箱,少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一身洛丽塔洋装,戴上华丽的波奈特帽,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着装,直到楼下传来催促的声音,她才慌忙走出房间。
大师已经等候多时,她吐了吐舌头,在猎人大师的微笑中走到他身后,双手紧抓椅子后背上的木把手,推着笨重的椅子往外走去。
椅子上安装了两枚木轮,组成了一架维多利亚轮椅,以少女的力气,还是能够将轮椅和坐在上面的青年推出破败的木屋。
两人沿着平缓的道路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麻烦你了,桃生同学。”
“Master,你又忘记了,叫我小樱就好了,或者叫我Sakura也可以,叫姓氏的话实在太生疏了。”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抖了抖老旧的帽沿,双手叠放在一起。
“好,Sakura桑。”
“桑是多余的哦。”
花园的铁门没有如同往常那样紧锁,少女望着一地盛开的、表面散发着朦胧白光的花朵,露出了笑颜。
“大师,无论看多少次,这样多的月之泪,真的好美,怎么看都不会腻呢。”
桃生樱看着天边厚重的白色云朵,染上了火红的晚霞碎片,一轮巨大的明月悬挂当空,清冷无比,唯独这洁白的、泛着微光的、被称之为月之泪的花朵,铺满了整个花园地面,似乎驱散了夜色的孤寂。
“你喜欢就好,在这里练习的话,总是比起猎人小屋里要宽敞不少,教你的卡牌魔法,练习得怎么样了呢?”
两人一同来到这里唯一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桃生樱在青年面前拿出了一叠卡牌和一枚小小的钥匙,唇间清唱宛如歌词的咒语,将钥匙变大,化作一根梦幻的法杖,紧握在手里。
“是的……已经练习好基础了,包括制作卡牌、使用每一张卡牌的力量,但是更具体的连锁运用还在摸索中,今天打算尝试一下最不擅长的攻击,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呢……?”
少女露出了苦笑,这复杂的笑容没有逃过青年的眼睛。
他局促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最终下定决心,对少女说道:“Sakura是个温柔的孩子,不擅长攻击魔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能够和平解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是终有一天,你会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使用这份力量,无论如何,你都要拓展自己的路子,为必要的时刻做好准备。”
“……我知道,大师,我会努力的,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像大师一样酷的猎人,但是……真的不能和平解决吗,一定要使用力量,伤害别人吗?”
“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灾祸,Sakura,有一句话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这句话并不完全,能力越大,力量越强的人,往往会不知不觉卷入是非祸福之中,过于强大的力量也会招来灾厄和并非自己本意的结果,所以我才要你多加练习,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不要紧的,即使你不愿意伤害别人,你的那份力量也总会有用在守护他人的一天。”
听完这番话,少女苦涩的表情也总算是得到了一丝舒缓。
青年忽然抬起头,朝着小樱微笑道:“好了,去你平时最喜欢的角落练习吧,我想在这里一个人单独看一会儿书。”
“嗯,好的,大师。”
鼓足干劲的少女一边看着手里的魔杖,一边紧紧抓着手里的卡牌,往花园的另一边跑去。
树荫下的青年挥了挥手,一个漂亮的长发女子以全息投影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
“已经结束了吗,郁子小姐,结果您可还满意?”
穿着一身和服的二阶堂郁子朝着青年点点头:“当然,这都要多亏了你的奇谋划策,二十号,二十一号告诉我要在这个‘梦境’世界联系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会见到那位本体,没想到竟然还是复制体吗?”
“过奖了,郁子小姐,‘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大概是因为我比较闲的关系吧,其他人都在东奔西走,而我只能在这个猎人梦境里虚度时光,所以做一下联络工作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青年苦笑了片刻,随即说道。
“我的本体还在主神中沉睡,沉睡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酣睡如泥,而是连做梦都不允许,绝对意义上的意识停滞,梦境本就虚幻无常,如果‘我’做梦的话,梦里的一切也会被主神感知到,化为我无意识下诞生的恶魔出现在世界上。”
郁子的投影来到轮椅的侧面,她的身下又幻化出了日式庭院里常见的木地板檐廊划归出来的缘侧,随后,魔女坐下,从身边取来一杯热茶饮用。
“真是辛苦,虽然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辛苦的,你是想说,这次的事和你完全无关,这么久以来,我们终于有机会再次掌握黑色主神的一半,让那个位面的队长重归我们这边,这么大的功劳,我一直以为和你有脱不开的关系,秦约洛始终不肯相信我们,他前女友的悲剧完全断绝了我们之间的互信的可能性,而你派去的那个人,他真的做到了连凯撒都不敢相信的事。”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翻开手里的书,慢悠悠地说道:“如果真的要说有联系的话,‘我’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锁定了那个任务,把它一直放在魂世界里,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情,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也不感到意外就是了,常言道,这个世界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您说是吗?”
听到自己的名言被对方用上,魔女歪了歪脖子,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个只能在轮椅上度过的“老猎人”:“这么说,李炎就是那个必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