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叶右脚包着绷带,花了些时间坐进车里,袁媛非塞了一根拐杖进来。她刚坐好,景司一就从另一边门坐了上来。
卉叶扭过头,见梁致纯站在门外:“阿叶,到了和我联系啊。”
卉叶朝她挥了挥手。
“景少,到了和我联系~”顾凌笑道。
景司一直接无视了他。
“干嘛学我?”梁致纯瞪了顾凌一眼。
“我乐意。”
车子往市中心开去,一路无声。司机打着方向盘,感觉后座的低气压要冻住整辆车。
卉叶不想和景司一说话。只要一开口,她就会忍不住发脾气。
这股气无处安放,不是她吞下去——她吞不下——就只能发在景司一身上。
“景先生,您要去哪?”司机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
“望月公馆。”
卉叶撑着脸,看着窗外:“笨蛋......”
景司一一直看着前方,这时微微侧头:“你指谁?”
男人话音落下片刻,卉叶转过头来,一双褐眼从他的脸看到他的右手,和他右手上缠着的绷带。
“不知道?”她克制着怒意道:“有个受了伤还不说,只会逞英雄的笨蛋。”
“......不过是小伤。”景司一淡淡道,显然很意外她说的是他。
流了那么多血,还会留疤,他真能露出一副“这伤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的态度。
“景先生,你的心真大,还是说有自虐倾向?”
后座的气温再次逼近零点,司机第二次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卉小姐,您要去哪?”
“我不着急,先送他。”
景司一:“山星街更近。”
“先送景先生。”卉叶一字一顿道。
景司一:“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快的事?”
感情她前面都白说了?
她转向景司一,刷子般的睫毛轻轻颤动“我说,你怎么忍心这样对你自己?”
景司一看上去还是不解。
卉叶咬了咬嘴唇:“景先生,隐瞒你自己受伤的事来帮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责。懂了吗?”
两人四目相对,景司一露出了“明白了”的眼神,她是为他的隐瞒生气?
“这是我的决定,你不用自责。伤到的不是惯用手,也不疼。”
简直可以作为一个痛感神经迟钝和痛感神经敏感的人的失败对话案例了……
“这次不是我也有一半责任了?”卉叶无奈道:“毫不考虑被隐瞒的人的感受。就算得到了帮助,也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
“你在道谢?”
卉叶:“......”
他怎么有的时候那么敏锐,有的时候又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果然是笨蛋.....”卉叶扭头小声道,却带上了一丝软糯。
阳光照亮了她的侧脸,景司一望着她,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气温骤然回升,为避免再次下降,司机还是自己做了决定,先往山星街开去。
到了环山公寓,卉叶刷了通行证,黑色加长跑车驶入小区,停在了她的公寓楼下。
司机下车开了门,拐杖刚伸出车外,卉叶便见公寓楼里走出两人,是治安人员。
视线交汇的那瞬,卉叶隐隐觉得他们是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他们朝她走了过来:“你是卉叶吗?”
“有事?”
两人分别拿出证件,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我们是海城西区仰德大道分属的治安人员,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协助调查,和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