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烟睫笑道:“臭要饭!你别又找理由讨酒吃了,这是最后一次冲洗,每天两坛子烧酒,我们家实在养不起这种恶客!”
祁湘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屈身想爬起来,邓烟睫却叫道:“不许动,你那身衣服上沾满了毒,千万不能用手去摸……”
祁湘果然不敢动,苦着脸道:“那怎么办?总不成要我躺一辈子!”
邓烟睫想了一下,才红着脸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套干净衣服与一柄剪刀,她先将衣服放在一边,然后将剪刀递给他道:“你用剪刀把湿衣一块块地铰下来,破布别乱扔,要放到木桶里,桌子上还有半坛子酒,你可别馋嘴偷着喝了,那是给你擦身子用的……”
说完她飞快地出去了,随手还把门给带上,过了一会儿,祁湘带着一身酒气,开门走了出来,她打量了几眼,不禁笑道:“臭要饭的,你这一身打扮还倒是一表人才呢!”
祁湘穿着一身八成新的儒服,苦着脸道:“姑奶奶,你可别把我害苦了,这一身打扮叫我怎么去要饭?要是我在十字街头伸着手一喊老爷、太太,岂不丢尽了读书人的脸,第一个霍公子就会要我的命!”
邓烟睫哈哈大笑道:“你为什么非要讨饭不可……”
祁湘苦笑道:“讨饭三年懒做官,我师父把我惯坏了,教了我这一门行业,使我一辈子再也没法干别的了!”
邓烟睫掩着嘴笑道:“你快滚吧!别在这儿呕人了。”
祁湘顿了一顿道:“不错!小叫化是该走了,这三天多承你好心招待,小叫化感激终身,深憾无以为报,只有祝你将来嫁一个霍公子那样的如意郎君……”
邓烟睫满脸飞红,抄起一根扁担作势欲打,口中骂道:“臭要饭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打断了你的狗腿!”
祁湘笑着拱手道:“姑奶奶,你手下留情吧!生而不幸要饭,已经是最大的悲哀事,要是再断了腿,那简直是要了小叫化的命了……”
邓烟睫瞪着眼道:“那你快滚蛋!”
祁湘一正神色道:“叫化子最重口上人情,一饭之赐还得谢上好几声,老爷子救了我的命,我总得向他老人家表示一下谢意!”
邓烟睫放下扁担道:“用不着,我爹不在家,出门访友去了!”
祁湘一怔道:“出门了……”
邓烟睫点点头,嘟着嘴道:“是的,昨天就出门了,走的时候也没通知我,只留下一个字条,叫我打点替你解毒的事……”
祁湘想了一下道:“老爷子以前常出门吗?”
邓烟睫摇头道:“没有,这是第一次出门,而且我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爹也是的,出门不打个招呼,连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清楚……”
祁湘神色一动,然后才轻叹道:“邓姑娘,你也许不相信,老爷子一定也上五台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