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藏红怒喝道:“混帐畜生,看看你自己的腰上……”
杜蜜星低头一看,脸色惨变,因为她的腰下寸许之处,为剑锋划开巴掌大的一个小圆洞,连小腹的肌肤都露了出来,而且就在她的肌肉上,紧贴着四枚断指,血水顺着她的肚腹流下去,像虫子在爬一样,隐隐有些痛的感觉。
杜藏红又厉声道:“你看见了吗?假如不是你母亲的这一只手,你的肠子早就被人绞断了……”
杜蜜星一言不发,杜蜜云却赶过来叫道:“娘!您还不赶快用药止血……”
杜藏红摇摇头道:“先别管我,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还有救没有?”
杜蜜云蹲了下去,扯开霍休云的衣服,只见他的胸前交叉纵横,错列着七八处创伤,有些深达寸许,皮肉两边翻卷上去,血水仍是在涔涔地流着,她一皱眉:“伤得很重,虽然未及内脏,却不知道,是否能活……”
杜藏红连忙道:“把他抬到楼上去交你大姐,想尽一切的方法,保住他的性命!”
杜蜜云立刻扶起霍休云,旁边另有几个女子也过来帮忙,杜蜜云这才朝她的母亲道:
“娘,您的手……”
杜藏红急声道:“你快去,别担心我,我还死不了,倒是这个年青人,告诉你姐姐一定要想法子救活他。”
杜蜜云点点头道:“我晓得,我家的希望还寄托在他身上呢?我相信大姐会尽力的。”
杜藏红大声道:“现在不仅是我们家的事了,他的性命关系着我们全家的安危……真没想到他会是那个魔头的传人……”
杜蜜云听得又不懂了,可是杜藏红并不想跟她作更多的解释,只是连连地摧她快走,同时把所有的人都打发走了,只剩下她与杜蜜星两个人!
杜蜜星木然地道:“娘!您到底在说些什么,那个姓霍的怎么样。他是……”
杜藏红一叹道:“别说了,这件事先是怪老王,他怎么把这个祸胎引上了门,其次是怪我,不该定下这一道测试的手续,最后是怪你,我已经发出警告,叫你住手了,可是你偏偏不听话……”
杜蜜星不解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已经立下血誓,不杀死他,就杀死我自己,难道您要我……”
杜藏红长叹-声道:“不怪你,全怪我太纵容你了,把你养成这付刚烈的脾气,好好的立什么血誓,否则何至于把事情弄得如此之糟。”
杜蜜星又不服气了,说道:“娘!您别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那个姓霍的剑法固然不错,最多也不过跟我差不多,刚才您要是不上来,我也许会死在他的剑下,可是他也不见得能活,您何必怕成这个样子!”
杜藏红瞪起怒目骂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们那混元三式有什么了不起,放在血魂剑眼中,连庄稼把式都不如、你还想杀得了人家……”
杜蜜星怔怔地道:“血魂剑?血魂剑是什么?”
杜藏红好似觉察自己说溜了嘴,连忙变色道:“你少问,连那三个字都不许再提,现在我只希望那年青人能够安然无事,不然的话,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
说完她也匆匆向楼后精舍去了,只剩下杜蜜星一个人痴痴的站在那里,冷风吹来,她的小腹上骤感一阵凉意,那四枚血淋淋的手指变得更为刺目!
时季由暮春进入初夏。天气还不怎么热,可是早蝉已在绿杨枝头唱出了春之挽歌,年年有春天,这一年的春天却永不再来了,残春留下的唯一痕迹,便是树上几朵迟凋的红梅与粉桃,在轻风中飘下片片落英。
经过月余的调养,霍休云胸前的剑痕已经开始结痂了,杜家的金创药果然十份灵效,居然在死亡的边缘将他拉了回来,而且还使他恢复得这样快。不过心理上的因素也居着一半的功劳。
是谁鼓舞起这年青的剑客强烈的求生意志?是谁使得这名满江湖的潇湘美剑客惆怅若失,凭栏深思呢?
那答案在霍休云的心中,也在对池临石垂钓的倩影!
她穿着一身鹅黄的绸衣,不施脂粉,只用一枝翠绿的长簪绾住了满头细柔的青丝,明眸中注着一泓春水,两颗眼珠亮得似秋夜的明星,玉也似的肌肤,仙一般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