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由字面上看,不管是写也好,刻也好,必定与酒有关,而且是指一种叫什么红的酒。
那乾坤,必是盛酒之物,“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这乾坤二字,必是指酒壶而言,也许是一个盛酒的葫芦,而且葫芦的可能性较大,因为葫芦是道家的法宝,老子炼丹的葫芦据说可以装载天地,与乾坤并寿!
他想通了,要到阆苑去找一个人,此人必是华闻笛的故交,告诉他华闻笛的死讯,然后向他索取一个装酒的葫芦装满一种叫什么红的酒,或者是喝完它,或者是一滴不饮,然后自见分晓,就得到了那“一剑出鞘,天下皆愁”的神奇剑法!
推敲到这儿,他相信已经差不多了,就只差阆苑两个字未解,那只有慢慢再摸索吧!
将诗句牢记在心,又将剩余的素绢点在火上烧成灰烟,抹去桌上的字迹,天色已经大亮了!杜家姐妹在里间低声谈话,可能已经起来半天了。他连忙问道:“蜜云、蜜星,你们起身了吗?”
杜蜜云笑着出来道:“早就起身了,因为你在外面做诗,我们不敢打扰,霍大哥,你兴趣真高,又是七言,又是五言……”
霍休云想起那八句七言律诗如果给她们听见了,的确很糟糕,急得脸都红了,连忙问道:“你们都听见了?”
杜蜜星笑道:“没听全,因为你念得很含糊,我们怕打断你的诗兴,不敢出来,现在能够把大作给我们瞧瞧吗?”
霍休云连忙道:“我烧掉了!”
杜蜜星见地上一堆残灰,惋惜地说:“好好的诗,费了一夜的心思才吟成,干嘛烧了呢?一定是怕我们偷学了你的佳句!”
杜蜜云道:“是啊,我听见一两句,说什么“单剑夸风流”,那一定是豪情万丈,更兼绮妮的绝佳好句……”霍休云脸更红了,呐呐地道:“没……没有什么,那都是胡说八道的!”
杜蜜星道:“诗本来就是胡说的多,李白有白发三千丈之句,更是荒唐,谁有那么长的头发呢?霍大哥,你脸红什么呀!”
霍休云尴尬地笑道:“因为是胡说人道,我怕你们听见了笑话……”
杜蜜云道:“我们根本没听清楚,有什么可笑的呢?恐怕是你做贼心虚,心里有鬼,所以才急得脸红了!”
霍休云急急问道:“蜜云,你究竟听见了多少?”
杜蜜云道:“就听见了一句,瞧你急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是在想大姐,偷偷地做诗寄怀,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霍休云见她缠到这个方向上去,心中放松了,讪然地笑了,却不再辩白了。杜蜜云道:“我相信大姐今天一定会赶来了,我们也不敢听你的相思情话了,等她来后念给她听吧!”
杜蜜星见霍休云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就笑着说:“小妹,别胡闹了!”
杜蜜云道:“不是胡闹,我两天没见大姐,很想念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霍大哥当然更想了吧!”
杜蜜星拉着她道:“天亮很久了,叫人送水来,我们洗了,吃过早点,就该出去了,看看昨夜他们商量了什么对策!”
霍休云忙道:“是啊,我的肚子饿了很久了!”
杜蜜云立刻出去叫人送进洗脸水,并吩咐快点送早点来。三个人洗过脸,正在吃面的时候刘宗进来了。由于杜蜜云正在用面,他不敢惊动,垂手站立在一旁。
杜蜜云放下筷子问道:“刘大哥,什么事?”
刘宗垂手道:“等小姐用过早点,属下再禀报吧!”
杜蜜云道:“你说好了,事情一定很急,否则你也不会赶着来了,你这样子,我反而吃不下去,到底是什么事?”
刘宗道:“凌晨五更左右,在金陵韩家做客的人都乘船到了扬州,连韩莫愁也来了,此刻正在游廿四桥陈迹……”
杜蜜云一愕道:“他也来了,我们得准备一下!”
刘宗脸色微变道:“属下听说他们并非前来致唁,而是来玩的,今天是他妻子的生日,他们在迎月楼定下了酒席准备祝寿呢!”
杜蜜云脸色微变道:“岂有此理,他敢如此欺负人!”
霍休云却忽地一拍桌子叫道:“是了,一点都不错,迎月楼!”
三人都为之一怔,瞧着他,霍休云忙问道:“听说迎月楼有一幅对联,提的是“春风阆苑三千客,明月扬州第一楼”,还是宋代赵孟俯的真迹,对吗?”
刘宗道:“不错!迎月楼是扬州城最大的一所酒楼,开设几百年了,这一对联一直在那儿,霍公子怎么问起这个了呢?”
霍休云顿了一顿又问:“那酒楼的主人是谁?”
刘宗想想道:“迎月楼数易其主,现在的主人姓修,叫修文水,医道很精,有赛华陀之称。他经营迎月楼以来,用药泡制了一种药,叫做满堂红,那怕是大黑脸,喝了一杯之后,脸也会变红,酒味特佳,千里闻名……”
霍休云喃喃地道:“不错,春风阆苑三千客,明月扬州第一楼,再加上满堂红,一定是这地方,一切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