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真?”
简玉一边把不重样儿的糕点从托盘上端下,一边勾唇笑道,:“当真!是夫人那边传来的,不能有假。听说回府的时候像丢了魂一样,监视的人看见田密去了宁王府,回来就那样了。”
“呵!”田竹慢慢伸出两指夹起一块糕点,在眼前转着看了几眼,:“看来宁王与田密确实有猫腻。”
“继续监视。”
“是。”
田竹咬了一口泛着淡红色的糕点,愉悦地吩咐,:“嗯,今日糕点不错,赏!”
“遵旨,奴婢替厨子谢主子赏赐!”
她需要借皇后的刀干掉田密,所以她不急。
别怪我田密,谁让你上辈子和太子有牵扯。
只怪我受老天爷待见又活了一世。
所有有威胁的人。
都得死!
*
离墨回去时并不多着急,收到木樱的来信时走了不过四分之一路程。
“回将军府!”离墨语调急促。
“主子,出什么事了?”半世带着婴儿肥的脸上一懵。
“快!先回去再说!”
半世看自己主子的架势,若是不快点掉头,他就要把鞭子夺过去了。也来不及细问便一声令下让车队调转方向回去。
离墨也没有再回车里,坐在驾马的半世旁边,英眉低压,嘴唇抿在一起。
“主子,到底怎么了?”
“密儿和君不厌似乎闹矛盾了,木樱似乎不知情,所以信中并未细说,但描述的密儿整个人...唉,反正情况很不好。”
见主子着急,半世也不再开口。但心里还是纳闷——田小姐为人乐观爽朗,很难想象她愁苦的样子,更别说这种让主子这样着急的情况了。
想必信中描述地一定很严重吧。
不过凭主子对田小姐的重视程度,即便没那么严重,知道消息也是要回去的。
...
离墨到的时候田心莲正在门口踱步,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没有掌灯,黑咕隆咚的。
“怎么回事?”离墨上来就直奔主题。
田心莲也没心情在乎那些礼节,:“早晨去了宁王府,应该是清早就去了,我起床人就已经不在了。”
“快晌午的时候才回来......就这样了,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也不敢贸然闯进去。”说着说着田心莲都要有哭腔了。
眉头紧皱,离墨心知田密应该是和君不厌闹别扭了,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丫头总是把心事放在心里,什么也不说。
咚咚。
咚咚。
“心莲,我没事,你回去吧。”屋内传来田密沙哑疲惫的声音。
“是我,密儿。”离墨语气急促。
屋内再也没传来动静。
就在离墨想着再次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田密低着头,加上离墨比她高很多也看清表情。
开了门,田密就往屋内走去,一声不吭地蜷缩在硬榻上,似乎连多走几步到床上的力气都没了。
面朝墙,两手微蜷遮在面前,脸微微向下,似乎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样子。
离墨以前从未经历这些,从小到大都是他给别人甩脸子,对别人发脾气,哄过的人也只有母后一人。
他似乎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但又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田心莲被半世挡在外面,她想理论,但又觉得也许自己跟伏颜在一起,堂姐看见自己又会想起一些事情,也便没有硬闯。
伏颜!对了!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在半世和木樱疑惑的眼神中,田心莲飞快地跑了出去。
屋内。
沉默良久的离墨终于开口了,他坐在硬榻边上,手搭在田密肩膀上,:“密儿,你是我妹妹,所以在哥哥面前,你可以笑、可以哭、可以蛮不讲理、可以肆意妄为。”
“密儿。”
“哥哥在,哥哥永远都在。”
说完后离墨一直保持那个动作,似乎在告诉田密——他在。
过了半晌寂静,蜷缩的田密身体抖动抽泣出声。
最后默默的抽噎变成了嚎啕大哭。
仿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忍都忍不住。
离墨扶起田密把她搂进怀里,一手轻微摸着她的头发。
“我在,哥哥在...”
他没说让她别哭,因为他知道田密轻易不会这样,情况一定比他想的还要着急。
这样一个每日笑呵呵的姑娘,竟能哭成这样,离墨听着这哭声,感受着胸前被泪水浸湿的那块衣襟,他收紧臂弯。
原来,当心爱的姑娘伤心时,自己也会伤心。
原来,当年母后从马上摔下,父皇握着母后的手寸步不离时,是这样的感受。
那时他还纳闷,母后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何父亲拉着母后的手啜泣?
心疼。
似乎只有这个词可以形容他的心情,但又觉得没确切的字眼可以那样准确地表达。
...
“哥...”田密趴在离墨怀里,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
“我在,我在。”见田密出声,离墨立马接话。
“哥...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
“才几天啊...怎么能变化这么多?”
“他明明知道我那么骄傲...我不会低声下气地求他...他明明知道的...一旦我求了,就会怀疑这份感情的真挚...”
“你看,他把我拿捏地死死的...”
“你说,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
“他明明什么都没忘,他怎么就不要我了?...”
她哭得头疼,连呼吸都困难。
“但是,哥...不行啊...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好想他啊...”
离墨听到这话,忽然想说——只是短短三十一日,便可以这样吗?
但转念又一想,他和田密关系在那之前就很好,但也不曾发展成恋人。
他骗不了自己,即便没有封田密为公主,即便他们不是兄妹,她依然不会爱他。
他不是个爱幻想的人,他从来都讲求实际。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也不知道。
或许就像母后说的——感情是门玄学吧。
有人见一面,念一生。
有人伴一生,却不如一面。
他忽然说不出什么话,只觉得现实无力,紧紧抱着田密。
...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田密看着窗户一角投进的月光,眼睛逐渐聚神。
张了张嘴,试了几次,才有了声音,开口道,:“哥,我没事了。”
没事?离墨半个字都不信。
但也只是无奈地摸了摸田密发顶,兴许是她以前的生活和成长让她这般不愿把脆弱的一面摆在旁人面前吧。
他知道田密是真的认他这个哥哥,但他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对外还是一片晴空万里样子。
“傻丫头,在哥哥面前,你可以不用假装开心,想怎样就怎样。”
田密想说她真的不难过了,但嘴巴张开到一半,还是点了点头,:“谢谢你,哥。”
*
另一边田心莲急匆匆到了宁王府,本来还在想着如何进去,但没成想伏颜正环抱着剑站在宁王府门前的石狮子旁,看见她来,马上大步向她走来。
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本来见到心上人是开心的、雀跃的。
但转念想到堂姐,心里半点别的念头也没了。
“伏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