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费力地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燕喃,艰难张口道:“给我。”
燕喃回头示意,钟永过来扶起阿白,让他斜斜坐起,鹿神医取了丹药和水来帮着阿白服下。
钟永再轻轻将阿白放下,让他重新躺在榻上。
阿白紧闭着眼,继续一动不动,片刻后,整个身体都微微颤动起来,脸色瞬间青得可怕,隐隐发黑。
“这是怎么回事?”燕喃紧张地扑到站在阿白身旁的鹿神医身边。
只见阿白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下,青筋高涨凸起,里头似有活物流动一般,不断从皮肤底下穿过,甚是骇人!
鹿神医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阿白的动静,手指一直搭在他脉搏上,镇定道:“蛊虫受了丹药之毒,说明药起了作用!”
燕喃听了稍稍放心,不再言语,紧张万分地看着阿白身躯颤抖得更加激烈。
如此过了大约二十息,阿白的颤抖渐渐平缓下来,紧接着,他头脸、手臂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映着石室内的烛光,那汗珠泛着淡淡的黑色,还伴有浓烈的腥臭气。
鹿神医吁出一口气来,搭在阿白脉搏上的手指松开,一摊手道:“拿银针来,用梅花针。”
燕喃忙照办。
鹿神医用针在阿白风池、太冲等几个要穴扎过,阿白浑身的汗更加密集,衣衫都渐渐湿透。
待银针扎过,他忽然发出一声呻吟,睁开眼来。
燕喃大喜过望,“你醒了!现在觉得如何?”
阿白手指动了动,抬起手来,自己看着自由活动的手指咧嘴一笑,答燕喃道:“痛快,浑身舒畅!”
燕喃欢喜得合不拢嘴,忙问鹿神医:“神医,可是丹药没问题?完全解毒了?”
鹿神医神情也大为放松,捻着长须笑笑,对阿白道:“应是没问题,再待一刻钟,我再用你的血验验,看是否还有其他余毒。”
阿白神采奕奕,完全不像刚刚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恢复正常的人,用手撑起胳膊道:“这毒定是全解了,我现在下地跑圈儿都没问题,浑身只想舒展舒展。”
鹿神医哈哈一笑,“别急别急,等会儿就让你出去跑去!”
经鹿神医确认阿白体内已无余毒,大伙儿都完全松一口气,燕喃更是激动,恨不能插上翅膀拿着丹药回去。
阿白拿起放在石室墙角的青竹竿道:“我送你回去。”
燕喃诧异,“为什么?”
她有青衫相护,安全应是没问题。
阿白抬眸看向燕喃,郑重道:“我的命是你和四爷救的,在这之前,我也答应过四爷,只要四爷助我得苗疆,我便全力助你们,只不过,那两块燕子令给了梁湛,我想,或许可以取过来交给你们。”
这几日他虽不能动,但神智清醒,想了很多。
他本来还想用最后一块燕子令来要挟梁湛,让梁湛除了给他苗疆外,或许还可以求娶燕喃。
燕喃虽与元四定亲,但女未嫁男未娶,事情便有转圜余地。
只不过,那个念头就像一阵风刮过,瞬间了无痕迹。
元四对他有情有义,他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更何况能看出来,燕喃和元四二人两情相悦、用情至深,眼中再看不见第三人。
他来晚了,怕是再努力也无用。
虽惆怅,但幸好他本是洒脱的人,断了求娶燕喃的念头,一心将夺宝的重注押在燕喃和元四身上。
燕喃见阿白立场如此坚定,倒也放下心来,她心情极好,笑着一拍他肩:“好,有你这句话就行!那两块燕子令暂时不动,我也不妨先告诉你,梁湛并非我生父,我们如今是合作寻宝的关系,你且回元府去安心等着,或者上枢密院帮四爷跑腿儿去,他那边儿估计正忙得够呛。等到宫里的燕子令到手,咱们一起寻宝去!”
阿白受燕喃心情感染,也神采飞扬起来,觉得自己能被她当作兄弟一般的朋友,已是非常幸运,再想到在大梁九州上埋藏了数百年的宝藏终于要重见天日,眼内发出光来,“那我先寻四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