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又回了雍州府衙门,这次傅贵宝和成自在却可以进衙门了,因为他们身上都穿着官服,象他们这样的流外官,雍州府里有很多,而且还有不少其它衙门的流外官来办事,出出进进的,没人会拦着。
傅贵宝和成自在挺胸抬头地进了衙门,简直可以称之为豪气万丈,跟在李日知的身后大摇大摆,巧得很,他们刚到第二进的院子里,便碰到了楚天贵。
楚天贵并不知道李日知也得了许敬宗的命令,许敬宗让李日知也要把贺兰安闻的案子给破了,楚天贵的层次还是低了些,没法理解宰相一级重臣的心思,他甚至还打算着蒙混过去呢!
楚天贵慢慢在往门外走,他心中琢磨着:“许老头儿是代理长史之位,估计顶多也就能代理三个月,长史之位如此重要,岂能让他一直代理,这不合朝廷的规矩,所以我只要熬过三个月不就成了,这个案子嘛,我要先装做积极的在侦破,那个贺兰安闻是吃什么死的,好象是鹌鹑吧,那我便去查一查卖鹌鹑的商贩,然后做些记录,上报给许老头儿,以示我正努力地干活儿……”
忽然,楚天贵听到有人说道:“那个人不是楚天贵么,特别会吹胡子瞪眼的那个家伙!”
这话说得其实声音不大,但楚天贵却正好听见了,他鼻子差点儿气歪了,是谁竟然敢直呼自己的姓名,而且还以家伙称之,是在称呼他吗?
楚天贵大怒,抬头一看,见周围左右好几个人,刚才那话是谁说的,他却是没法分辨出来,他怒道:“刚才是谁在说话?”
刚才说话这人,正是傅贵宝,傅贵宝觉得自己说得挺小声的,却不想被楚天贵给听到了,但这没关系,傅贵宝有一项特长,那就是说话如放屁,放屁看别人!
傅贵宝听了楚天贵的问话,连忙左右张望,做出一脸的茫然之色,仿佛这事儿跟他完没有关系似的!
成自在很自然地先看了一眼傅贵宝,见傅贵宝正在左右看,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也左右看,不过,他脸上却没有茫然之色,这个装起来太困人了,他学不会!
李日知却皱起了眉头,冲着楚天贵拱了拱手,道:“楚司马,下官李日知今天来此观政,想请问一下楚司马,府内可有大牢?”
楚天贵知道找不出刚才叫他家伙的那人,谁也不会承认的,见李日知岔开话题,这也算给他个台阶了,有台阶就下吧,他没好气儿地道:“这里是雍州府,当然有大牢了,在西跨院,你自己去寻找吧!”
说完,楚天贵一甩袖子,气乎乎地走了,心情儿正不顺呢,现在更加不顺了。
成自在叹道:“这个人的脾气真是不好,上次在栎阳那边看到了他,他也是这副德行,现在还是,咱们没得罪过他吧?”
李日知却道:“咱们初来乍到,说话还需谨慎,莫要祸从口出。”
说到栎阳,他们便想起赵铁根了,都说赵铁根可成了名人了,因为告状结果被原先的长史给打了一顿板子,可长史打了他,却被告老还乡了,赵铁根的屁股比一个长史的前程还要重要,这事儿简直是可以编成剧目了。
傅贵宝笑道:“依我看,赵铁根得改名,不能叫铁根了!”
“那叫什么?”成自在奇道。
“叫铁屁,赵铁屁!”
说话间,他们三个来到了西院,西院很大,建筑众多,不过,最重要的也就是大牢了,据说牢里面要是关满了人,能足足关上千人,不但长安县和万年县的犯人会转押到这里来,京畿诸县的犯人,往往也会押解到这里。
京畿地区共有二十三个县,人口数百万,作奸犯科者从来都不是个小数目,所以监狱也修得格外大些。
李日知到了牢门口,自有狱卒拉住了他,他便拿出许敬宗给他写的手令,让狱卒看了,狱卒很是惊讶,换长史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李日知拿了许敬宗的手令,这说他是许长史的心腹啊,狱卒哪敢怠慢,连忙报告了牢头,由牢头亲自陪着李日知,进大牢去见犯人。
牢头身穿皂服,腰间戴着一大串的钥匙,点头哈腰的过来,问李日知道:“李官人,您这是要提审哪个犯人?”
李日知道:“不能算是提审,只是想进牢去看看贺兰安闻的妻子王氏,还望牢头行个方便!”
牢头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此事方便得很,小人给李官人带路便是!”
众人进了大牢,大牢里面的空气浑浊,牢门一打开,光线进入大牢,便听到大牢里立时便响起一片冤枉之声!
道路两旁所有的牢房里,都有人把手伸出来摇晃,牢房里面的犯人大声叫着冤枉,个个喊得声嘶力竭,仿佛整个大牢里面关的是好人,一个坏人都没有似的!
这声势把李日知他们三个给吓了一跳,虽然李日知也进过大牢,但规模这么大的,犯人们喊得这么响的情景,他还是头一回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