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又问道:‘贾范是你什么人?’我忙奏道:‘是远族。’主上哼了一声,降旨叫出来了。可不是诧事!”众人道:“本来也巧,怎么一连有这两件事?”
贾政道:“事倒不奇,倒是都姓贾的不好。算来我们寒族人多,年代久了,各处都有。现在虽没有事,究竟主上记着一个‘贾’字就不好。”
众人说:“真是真,假是假,怕什么。”贾政道:“我心里巴不得不做官,只是不敢告老。现在我们家里两个世袭,这也无可奈何的。”
雨村道:“如今老先生仍是工部,想来京官是没有事的。”贾政道:“京官虽然无事,我究竟做过两次外任,也就说不齐了。”
众人道:“二老爷的人品行事,我们都佩服的。就是令兄大老爷,也是个好人。只要在令侄辈身上严紧些就是了。”
贾政道:“我因在家的日子少,舍侄的事情不大查考,我心里也不甚放心。诸位今日提起,都是至相好,或者听见东宅的侄儿家有什么不奉规矩的事么?”
众人道:“没听见别的,只有几位侍郎心里不大和睦,内监里头也有些。想来不怕什么,只要嘱咐那边令侄诸事留神就是了。”众人说毕,举手而散。
贾政然后回家,众子侄等都迎接上来。贾政迎着请贾母的安,然后众子侄俱请了贾政的安,一同进府。
王夫人等已到了荣禧堂迎接。贾政先到了贾母那里拜见了,陈述些违别的话。贾母问探春消息。
贾政将许嫁探春的事都禀明了,还说:“儿子起身急促,难过重阳,虽没有亲见,听见那边亲家的人来,说的极好。亲家老爷、太太都说请老太太的安。
还说今冬明春,大约还可调进京来,这便好了。如今闻得海疆有事,只怕那时还不能调。”
贾母始则因贾政降调回来,知探春远在他乡,一无亲故,心下不悦。后听贾政将官事说明,探春安好,也便转悲为喜,便笑着叫贾政出去。然后弟兄相见,众子侄拜见,定了明日清晨拜祠堂。
次日一早,至宗祠行礼,众子侄都随往。贾政便在祠旁厢房坐下,叫了贾珍、贾琏过来,问起家中事务,贾珍拣可说的说了。
贾政又道:“我初回家,也不便来细细查问。只是听见外头说起你家里更不比往前,诸事要谨慎才好。
你年纪也不小了,孩子们该管教管教,别叫他们在外头得罪人。琏儿也该听听。不是才回家便说你们,因我有所闻,所以才说的,你们更该小心些。”
贾珍等脸涨通红的,也只答应个“是”字,不敢说什么。贾政也就罢了。回归西府,众家人磕头毕,仍复进内,众女仆行礼,不必多赘。
话说贾政正在那里设宴请酒,忽见赖大急忙走上荣禧堂来,回贾政道:“有锦衣府堂官赵老爷带领好几位司官,说来拜望。
奴才要取职名来回,赵老爷说:‘我们至好,不用的。’一面就下车来,走进来了。请老爷同爷们快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