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宏生说不出心里头是个什么感觉。
阮星晚从头到尾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是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不仅没有听进去,还觉得阮星晚是撒谎成性,死性不改,对她动了家法。
而刚才在楼顶上,他又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阮星晚一巴掌。
阮宏生后知后觉的,这才觉得自己打人的那只手掌有些发麻的僵硬感觉。
阮宏生垂着头,他就走在阮星晚的身后,甚至还可以清晰看见阮星晚一侧脸上的红肿。
他竟然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动了动唇瓣,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算了,回了家后,再慢慢给她些补偿就好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低调而奢华的迈巴赫缓缓停在了他们跟前。
车上下来一个身形修长而挺拔,面容矜贵且俊冷的年轻男子。
是顾长州。
他直奔阮星晚,低声问道:“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温柔沉静,而且充满了关切。
阮星晚本来冷硬的心,在这个瞬间,总算涌上了些许的暖流。
她抬亮晶晶的双眼,摇了摇头,低声道:“事情很顺利。我没事。”
然而,顾长州的目光却瞬间顿在了她肿起来的脸颊上。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了阮星晚的那侧脸,手指和语气都带着极大的被死死压抑着的愤怒。
顾长州几乎是一字一句道:“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最后三个字,顾长州压得极低极低,却仿佛如同夹杂了冰渣渣一般,凛冽得叫人不寒而栗。
阮星晚的唇角勾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道:“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对我动手?”
她说出这句话,阮宏生本来就尴尬不已的神色,瞬间变得更加别扭了。
他动了动唇瓣,想要解释一两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反倒是一旁站着的阮念心,听到阮星晚跟顾长州告状,忍不住蹙紧了眉心,上前一步轻声道:“顾总,你别误会了,刚才在楼顶上,是星晚见死不救,爸爸才会生这么大的气的,爸也是气狠了,再说了,父女哪有什么隔夜仇的。”
阮宏生觉得阮念心这话解释得恰到好处,正好在顾长州跟前挽回了自己的形象。
他跟顾家联姻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好处的,如果在顾长州跟前将自己的印象搞糟糕了,日后哪里还有自己的好处?
阮宏生舔着一张脸道:“念心说得没错,我刚才也是气急了。”
顾长州闻言,冷笑了一声。
他目光森冷地扫了一眼阮念心,最后顿在了阮宏生的脸上。
“阮叔叔和阮小姐真是心地善良,菩萨心肠。”顾长州不怒反笑,语气冰冷地赞叹了一句。
阮宏生初始还没有听出个端倪来,觉得阮念心这句解释恰到好处。
他本来想顺着顾长州的话谦虚两句的,但是抬起眼的时候却发现顾长州的眼底冰冷凛冽一片,那视线和脸冻得都几乎起冰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