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我们曾经根本不需要提起这个词。那一个个在阳光下流淌汗水、尽情欢笑的日子啊……艾芙洛的身子颤了颤,收起思绪。现在面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胸膛宽阔、温柔可亲的哥哥,我也不再是那个喜欢光着脚在田野里和河滩边奔跑的小女孩,我在此地的表现会决定诺顿、花之都乃至珍珠地,或许还有整个艾格兰的命运。
“这个词从您嘴里说出来可真叫人意外,”她尽力表现得满不在乎,“如果您还好好在高篱堡待着,整个艾格兰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再多此一举地‘团结’起来。”
“现在再说这些有何意义?”戴蒙的脸色变得阴沉,果然如雷蒙公爵所说,他不是个能把一切都藏在心底的人,“我不是来找你斗嘴或者吵架的。或许你们确实后悔没有好好看守我,但程度上比起我来根本不值一提。”
“哦?您也感到后悔吗?您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后悔没有听从奥斯卡大人的。他劝我处死你或者薇卡,然后对另外一个严加看管,而不是让你们过得那么舒服。”
是吗?还真像是奥斯卡大人会提出的建议。“那我该谢谢您,戴蒙殿下。您也不用太遗憾,我们彼此都还有补救悔恨的机会,不是吗?”
“那也该等到解决了蛮族之后!绝境要塞自六城之战以来还从没有陷落过,而那已经是六百年前的事了。事态已经紧急到不允许我们再耍嘴皮子的地步了!”
“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一,我们应该立刻放下敌意和成见,结束相互之间的敌对行为;第二,所有能调动的军队立刻赶赴北境,感谢诸神,这一点我们都早有准备,调动会比通常快得多;第三,与北境接壤的区域准备好接收因为战争而逃亡的平民,战争恐怕不会那么快结束,他们需要的不仅是帐篷和食物,还有房屋和土地。”
他说的艾芙洛完全同意,花之都的贵族们讨论下来也是差不多结果。但从谈判的角度来说,不能答应得那么痛快。
“说得好。不过言语就像风,您要怎么展现诚意呢?”
“我来告诉你些消息,这些本来都是机密,听完你就会明白:我在枫树堡囤驻有十二万大军,本来昨天就将开拔前往风铃城,但是现在,我已下令让他们中的一半改道北上。另外,我给西境的亚历克公爵写了封信,他的军队在六到八万人之间,我让他即刻动身,前往北方六城地区支援。还有奥列格和巴纳德公爵,他们本来将从你们背后发起攻击,现在不会了,所有人都要到北境去,面对我们共同的敌人。”
他有那么多军队,换句话说有那么多贵族支持,而且连亚历克公爵竟然也站在他一边。艾芙洛蹙眉。“就这?”
“这还不够证明我的诚意吗?”戴蒙的话语中带上了怒意,“我实话告诉你,本来我完全可以踏平整个珍珠地,然后再去支援布尔加宁公爵,这费不了多少时间!花之都至多能凑出十万人马,我的大军至少是这三倍,还不算南境的小威廉公爵!”
“恕我直言,”拉尔斯伯爵适时插道,“您连风铃城也踏不平。算上这次,绝境要塞在六百年间已经陷落两次了,但风铃桥的控制权还从未在任何一场战争中易手过。”
随戴蒙一同前来的那个男人在马上欠了欠身:“历史是由人来书写的,拉尔斯大人,或许戴蒙殿下能在这件事上开个头呢?”
拉尔斯伯爵凝视对方:“这位大人,我似乎没见过您。”
“我的名字是伊利昂,王国的近卫军现在由我指挥。”
“伊利昂大人,”拉尔斯伯爵微笑,“我对历史也有兴趣,能见证历史再好不过。不过那样一来,全艾格兰的贵族和平民都会知道,戴蒙殿下宁可置国家危难于不顾也要……”
“我不会那么做的,”戴蒙粗暴地打断了伯爵,“但如果你们拒绝合作,置国家危难于不顾的就是你们了,我们尽可以到那时再来讨论历史问题。”
“然后就等着蛮族突破北方六城?”艾芙洛故作好奇地问。
“够了,艾芙洛!”戴蒙显得很焦躁,“虽然我不知道为何海洛伊丝没有亲自来,但我很庆幸来的是你。虽然你和薇卡确实令我非常愤怒,但我仍然愿意与你们好好交谈。回去告诉她,按我说的去做,这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我们都没有选择。一旦蛮族当真突破了六城地区的防御,会有上百万人因此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