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卡镇定自若:“我答应他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我知道你一向说话算话,姐姐,”海洛伊丝难得的严肃,“但你也该想想戴蒙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他能为一只死去的蜻蜓而哀伤,亲手将它埋葬;可是,他也能下令处死不到十岁的孩子,甚至是才出生的婴儿。”
薇卡掰下一小块面包,抹上鱼子,然后塞进嘴里,动作一丝不苟、有条不紊。“他愿意放我回来,”她面容平静,“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又怎能辜负他的信任?”
艾芙洛又一次想起谈判结束时戴蒙的话。非要选择的话,我希望人质是……是薇卡。上次为了和姐姐争夺人质的身份,这句话一直藏在心底,但现在该是说出来的时候了。
“那么姐姐,”艾芙洛放了了刀叉,“有件事得让你知道。那一天,分别的时候戴蒙这样对我说,”她拉起薇卡的手,双手握住,“他希望的人质是你。想想你对他做了什么,再想想我们解决了蛮族的麻烦之后,他又会做些什么。戴蒙有多危险,我们都是很清楚的。”
姐姐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戴蒙会做的,至多不过是把我的头砍下来。以他的性格,多半还会先把我的右眼刺瞎,变得和他一样。即使你不告诉我他的话,我也大致可以猜出来的。”
“你明知道他会怎么做,还和我抢着去,甚至还在我喝的饮料里下毒!”
“你不也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干吗还要回去?”
“我答应他会回去的。如果这么做了,我的誓言岂不成了鱼的耳朵、鸟的双手?我的命没重要到这个地步。”
“你是个傻瓜,姐姐!”这句话,是艾芙洛和海洛伊丝异口同声说出来的。
薇卡则一本正经地回应:“谢谢称赞。果然,还是你们最了解我。”
斯瑞普和好几个用餐的水手笑出了声。艾芙洛可笑不出来,薇卡向来执着,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是最倔强的牛也比她来得温和,劝说她回心转意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不知道如果诺亚也在场,能不能劝得动她?
接下来,再没人提起人质的事。时间还有的是,可以和海洛伊丝一起慢慢尝试各种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不需要为此而生气甚至吵架。实在不行,两人联手制服她也是可以考虑的选项。
晚餐于是在欢乐而祥和的气氛中结束。回到卧室,她们三个一同入浴,互相用肥皂、浴巾和长柄刷擦洗身体。在飞行船上,不是每个房间都有浴室,有浴室也未必有容得下三人的浴池,每天都能洗澡更是王族才能享有的特权。
以前她们也时常一起洗澡,不过最近一次还是在一切都没发生之前,离现在总也有两个月以上了。蒸腾的雾气、撒了花瓣的洗澡水和散发着淡淡馨香的肥皂让艾芙洛暂时忘记了即将面对的蛮族和戴蒙,她的注意力转向了海洛伊丝和薇卡。
奈杰尔·霍桑主教说过——艾芙洛少不更事时曾经好奇过,他身为艾格兰的总主教大人是如何具备这方面知识的——世上的女人有九成穿着衣服比不穿衣服好看,剩下的一成里则有九成不穿衣服比穿着衣服好看。
那么最后百分之一呢?当时薇卡也在场,一脸认真地问总主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