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诺亚跟前,将海洛伊丝交到他手中。“真对不起,”她望着诺亚酒红色的头发和金色的双眼,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你们交给我保管的性命,现在只好还给你们了。带上她,快跑。”
诺亚果然犹豫了。他脸上虽然几乎没有表情,可灵能在疯狂起落,如同心灵在悸动。没有时间了,背后伊利昂已经赶来,艾芙洛一剑刺出,剑尖抵在诺亚咽喉:“跑!”
她都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大声。诺亚的喉头流血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向她投来深深的凝视。接着他抱住海洛伊丝转身跑开。起先很慢,之后渐渐加快,尽管看不到也听不到,可艾芙洛知道他在哭。灵能是不会撒谎的。
真可惜没能和他好好道别,就算用强也该亲一下的。不过也好,人生总得有点遗憾,她转过身去。
“休想逃跑,”伊利昂迎面奔来,长剑上红光暴涨,“你是战胜不了我的!”
“我本就没指望战胜你,”艾芙洛举起剑,“你如果想去追他们的话……”
“就先从你的尸体上跨过去?”伊利昂揶揄道,红色的长剑同时劈来。
艾芙洛举剑挡开。原以为伊利昂会急着打倒自己好去追赶诺亚,没想到他反而比原先更加谨慎,似乎仅仅守住她的攻击就满足了。是我刚刚那阵子的拼命吓到他了吗?还是另外有什么打算?
反正我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既没奢望能战胜他,也不指望还能逃脱。抱定这样的念头,艾芙洛完全放开了手脚。随即她发现,自己正在逐渐掌握主动。
但是这一发现没有在她的意识里引起任何波澜。她无比平静,心中既没有对胜利的渴求,也没有对失败的恐惧,关注的只有双方纠缠不休的灵能,纵横交错的剑影。对她而言,整个世界已经为黑暗与寂静所笼罩,除了自己和伊利昂,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两柄长剑交错而过,艾芙洛的剑顺着对手的剑一抹一带,伊利昂的长剑当即脱手而出。没有任何获胜的喜悦,她毫不犹豫地挥剑扫向他的颈脖。她的剑是如此纯粹,以至于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剑会杀了他。
利刃却未能啜饮鲜血。长剑已经几乎吻上伊利昂的脖子,寒光闪闪的剑刃与他的喉结只剩一根头发那么细的缝隙,这微不可察的距离却再也难以逾越。她转动眼睛,看到他的手牢牢握住了自己持剑的手腕。
“到此为止了,艾芙洛殿下,”伊利昂的声音里有种俯瞰的意味,“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是靠不住的。”
艾芙洛连续尝试挣脱,可没有用,伊利昂的手如同精钢铸造的钳子,任她如何用力也无法动摇半分。仿佛如梦初醒,她突然发现铠甲不知何时不见了,而对灵能的感知也随之一同消失了。
这下该怎么办?她有一瞬的慌张,但随即镇静下来。没关系的,诺亚他们已经跑远了,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她抬起头,毫无畏惧地直视伊利昂:“是啊。但是,这就够了。”
伊利昂脸色阴沉地抓住她的长剑,一用力,剑刃便裂成了无数闪亮的碎片。“我必须夸奖你一句,”他卡住她的颈脖,“干得漂亮。”
他的拳头袭来。艾芙洛在意识沉入黑暗之前最后见到的,是扑面而来的石板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