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薇卡殿下就在这里,艾尔西硬着头皮迈开脚步。每跨出一步,脚步声便在穹顶下回荡。地窖内的通道错综复杂,从墙上地上种种遗留的痕迹判断,这里大概曾是古老的监狱,后来又该做仓库,最后随着托卡城主人的离去而彻底废弃。
还是在昨天的地点,他找到了要找的人。墙角点着一盆炭火,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和令人心惊胆战的焦臭气味。薇卡的状况和昨天大致相同,粗大沉重的铁链锁住了她的四肢,将她悬吊起来。
公主殿下双眼紧闭,像是失去了意识,满身的伤痕比起上午见到时更为骇人。有几处焦黑中泛着鲜红的伤口最让艾尔西担心,那分明是刚刚造成的,他几乎见到她的血肉还在冒着轻烟。
娜塔莎大人不在,房间里的是她的两个学徒,外加几个骑士或者领主老爷的侍从。全部都是年轻的女孩,发现了这一点,艾尔西在感到尴尬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女孩们本来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见到他进来,兴趣顿时转移。“艾尔西先生!”娜塔莎大人的一个学徒靠了过来,“您是来看望这个女人的吗?”
艾尔西注意到这个学徒满脸通红,兴奋不已,鼻尖和额头上都挂着细细的汗珠,而她兴奋的对象显然不是自己。娜塔莎大人的学徒,大概多少也沾染了点娜塔莎大人的爱好。艾尔西强忍住鄙视,尽可能淡淡地说道:“是的。”
“听说你们曾经是同学啊?”另外一个学徒也凑了过来,“娜塔莎大人吩咐过我们,您来了,就把她交给您。”
这样的吩咐又是什么意思?联想来之前老师的那番话,艾尔西越发疑惑。“是么?谢谢她的好意了。不过,”他飞快地看了眼薇卡,“她怎么了?”
“没事,只是昏过去了而已,”前一个学徒说道,“再弄醒就是了。”
听她的口气,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可艾尔西知道这轻描淡写的背后是怎样的残酷。一个侍女提来了一桶水,兜头泼向薇卡。她的身子连同锁链一阵晃动,水珠顺着发梢滴落,艾尔西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紧闭的双眼却没有睁开的迹象。
侍女随手将水桶扔到一旁,上前托起薇卡的下巴,又拍打她的脸颊。“不行,”侍女摇了摇头,“多半又得去叫个祭司来了。”
娜塔莎大人的两个学徒一同查看。她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平日里打交道的对象也更多是纸和笔,而非剑与盾。可此刻在她们身上却找到不到文明与优雅的踪影,比起侍女来动作反倒还更加粗暴。
“好吧,”头一个学徒说,“去叫祭司吧。看这情况,得把斯瑞普大人叫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