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人唉,这我们怎么知道,都是主家出钱过来做东西,图样都是人家拿来的,我实在是不知道啊,”老板抹了抹头上的汗,“我是真的不敢欺瞒于您啊!”
“图样也是……”男人略一沉吟,再看向老板的目光没了刚才的审视,多了几分柔和,“好了老徐,东西给人做好点。”
“是是,”老徐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从柜台里出来送男人出门,“大人慢走,大人慢走。”
男人没有回头,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
不多时,马车从一座大宅门口停下,不论是门口的石狮子还是朱漆大门都表达了这座府邸的不平凡。
匾额上是庄重肃穆的馆阁体,写着景府两个大字。
男人下了马车,门口等着的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大人,您快去看看吧,郡主娘娘又……”
话没说完,男人略略皱眉:“城叔辛苦了,这还在门口,我娘的事情就不要这么大声说出来了吧?”
一个愣神,景城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出去两丈,步子倒是不疾不徐,似是并不在意母亲的病情一般。
景城赶忙追上去,打了自己的脸一下:“大人,是我口不择言,您快去看看吧。”
“城叔莫要继续说了,”男人轻笑出声,“你还是景府大管事,我父亲还多有仰仗,打坏了脸回头没法办差了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景城赶忙闭上嘴不在说话。
若说是十年前,面前这位“大人”他还能仗着是家中老仆欺负欺负,现今是真真什么都不敢说了。
景家祖上跟着太祖一块起事,太祖得了天下之后自然也得到了封赏,御赐丹书铁券,亲封宋国公。
只是后面出了几个纨绔子,毁券夺爵,主枝一脉近乎绝嗣。
老国公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太宗文皇帝哭诉,说那些纨绔子死了也就死了,他老头子也一把年纪了,只求陛下给他家留点血脉,他小儿子才六岁,上是黄口小儿,饶他一条性命。
哪怕是回老家种地呢?
太宗杀伐果决,却也不想寒了老臣的心,老国公荣养,宋国公改封永晟伯,他家那个小儿子也被接到宫中抚养。
只是那几个纨绔子,最轻的也被流放岭南,没几年就死了。
但是因为留了老国公一条性命,国朝哪有人不称颂太宗文皇帝仁德的?
景家阖家就是死了人也得磕头谢主隆恩。
那小公子便成了东宫的伴读,之后更是因为军功,给他们家的爵位又升了一阶,永晟伯成了永晟侯。
而这位小公子,便是面前这位大人的曾祖。
老侯爷被太宗养大,后面又上了战场,性格说好听了是刚毅果敢,说难听点那就是刚愎自用完全不听他人反驳。
又因着常年在外征战,等回家的时候发现要袭爵的长子已经被他婆娘养成了一副骄娇样子,恨不得提起刀挨个劈了。
眼见得长子捏也捏不起来,年逾半百的老侯爷只能放了心思在长孙景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