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眉梢一拧,想阻止母亲咄咄逼人的态度,便低声提醒她一句,“娘,哪有已上门便问彩礼的。”
老太太双手抱在胸前,理直气壮,“娘亲是为了你好,难不成只有咱家出钱不成?谁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说罢,她又扭头看向唐洛瑜,拿出一幅交易的口吻道:“薛夫人,老身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薛姑娘嫁进来肯定是要带嫁妆的,你们府上打算给多少?”
唐洛瑜眉心抽了抽,对此人的态度越加反感,这是在商议成亲事宜,怎么谈论得像是买卖商品。
说得直白难听点彩礼和嫁妆商谈时便是两亲家的博弈,若是娘家在婆家面前败下阵来,以后新娘子难免会吃亏。
念及此,唐洛瑜心头也生了点愠怒,开口时声音也多了些公事公办的语气,“老太太关心嫁妆倒是也合理,你放心,既然琳琅是我们薛家和唐家的亲戚,自然嫁妆少不了,金银必不可少,床褥衣裳柜子鞋袜都由我唐家来出,且不说收拾发钗,金玉镯子,一样都少不了。”
老太太一听眉毛就扬了起来,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当即换上一幅慈祥的笑颜,“夫人所言可是当真?”
她心中欢喜,新媳妇嫁过来,嫁妆一大半都是进了婆家的口袋,她就想着乘机从薛府薅一把钱财,如今能不得意吗?
唐洛瑜简直不想直视她这幅见钱眼开的嘴脸,心中纳闷为何这明辨是非的陆南却有个这样蛮不讲理的娘。
“彩礼的事情我暂时不过问,”唐洛瑜拢着双手,面色从容冷静,“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老太太听到说不问彩礼马上又是眉开眼笑,和之前锱铢必较的模样判若两人,甚至弓着身子,点头哈腰态度诚恳地道:“什么条件?夫人尽管说来。”
唐洛瑜斜睨她一眼,“琳琅自幼失去双亲,我和林策也只是她的表亲,这嫁妆会一件不少,但是陆公子得入赘。”
这话像是一记霹雳正中老太太天灵感,她当场石化,笑容凝固在脸上半天,许久之后脸颊两边的肉才慢慢松垮,上扬的嘴角也慢慢绷直,弯成一条缝的双眼也逐渐瞪圆,像是无法理解入赘一词般不可思议地瞧着唐洛瑜。
又过了半晌,她才鼓着眼睛确认,“你要我儿子入赘?”
“正是,”唐洛瑜直言不讳,“我也知晓陆公子家境并不优渥,入赘便不需彩礼,总不能我家琳琅嫁过去就被当做吐钱的工具,若是她日后受了委屈,又上哪里说理?”
“岂有此理!”陆母忽然大发雷霆,声音都高了八个度,脸色迅速变成一片青黑,“我儿可是堂堂正正的秀才!哪有秀才入赘的道理!旁人若是知晓了岂不是闹笑话!到时候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如果夫人执意如此,那这门亲事就结不了!”
陆南心坎一紧,他不在意是否入赘,他只想同琳琅长相厮守,他不在乎外人的闲言碎语,也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声。
“娘,”陆南忍着情绪开口,“难不成儿子的婚事在你眼中是可有可无的交易吗?你可否问过儿子意见?”
陆母见儿子同自己撑对头船登时更加恼怒,她在斤斤计较的市井气息中待惯了,总觉得旁人都是要从自己这里捞取好处,就是吵架,她也不能落下风!势必要给未来亲家一个下马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