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黑布掩盖了口鼻,随后找准那发出动静的房间一跃而下,玄色的身影一闪,便躲藏在后窗之下。
屋中那木棒研磨的动静越发明显,柴进一面用香囊捂住口鼻一面拿手指沾了唾沫将纸糊的窗户戳了一个洞。
从那小小的一方洞看去,他瞧见那袈裟和尚正在屋中忙得满头大汗。
只见屋子中央搁置了一青一黑两个半人高的大缸,袈裟和尚手持一柄一丈长、手腕粗的木棒正在用力搅动青色大缸中的液体,那液体呈黑褐色,其中漂动着些浮沫和杂物,气味很是明显,看来就是熬制那害人药香的第一步。
这液态的香未透出半点白日的清幽雅致,倒是恶臭扑鼻,若不是柴进行走江湖惯了,定是要干呕一阵。
就在他心中作呕之时,那袈裟和尚忽然停止了搅动的动作,随后走到一旁将那黑色大缸上覆盖的木盖揭开。
盖子一开,屋中那恶臭腐败的气息便顿时更加明显,难怪要在院子里点那许多香料覆盖。
屋外的柴进被熏得有些受不了,赶紧拿香囊狠狠吸了几口方才缓过来。
那袈裟和尚一时间也有些受不住,眯了眼睛,拿了一块浸水的白布来蒙在口鼻上,又在满是褶子的后脑勺上系紧,这才挽起衣袖伸手进缸。
那缸口极为宽阔,袈裟和尚弓着身子在其中捞取时差点要栽倒在其中。
捞了一会,他脸上忽地露出点笑意,随后抬手将战利品拿出,纵使有许多心理准备,柴进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后仍旧差点将午饭都吐出来。
只见他手上提着的竟是一只腐烂到一半的兔子尸体!
那兔子死去多时,这会已经硬邦邦一块,眼睛浑浊,直条条地挺立着,能看见腐烂成一团的红肉和内脏。
皮肉下已经生了许多细细白白的虫,袈裟和尚拿在手上观察的那一会便有更多的虫子从兔子的眼睛和口鼻冒出来,简直令人作呕!
好在柴进见惯了大世面,只是眉头拧了拧,并未做出过激反应。
袈裟和尚左右瞧了一阵,随后竟直接将那兔子尸首丢到青色大缸中,顺便将手上爬上的虫子在那褐色的液体中清洗一遍。
随后,他又相继从黑色大缸中取出几只腐烂的猫狗尸体丢入液体中,拿起那木杆用力搅动,不一会,那猫猫狗狗的尸体便彻底融化在褐色中,液体上飘起更多浮沫和毛发。
没想到那药香竟是这样制成,柴进越看,眉头拧得越是紧,以为袈裟和尚的加料举动要结束时,他忽然又转身揭开了一只白色大缸的盖子。
盖子一开,比先前还要腐臭的气息登时铺天盖地,柴进被熏得直掉眼泪,心中警铃大作,脑海中的弦猛然绷紧。
拿香囊吸了几口气,他慢慢缓过来,捂着口鼻继续从那小洞中往屋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