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瞧着他手心那枚香囊,嫌弃地接了过来,唇角分明已经扬起,嘴上却还说着嫌弃的话。
“你这是长了两个蹄子吗?怎么缝得这般难看。”
柯苒生了气,“不要就还我,我好心好意待你,你不领情还挑三拣四,难不成我要像姑娘们一样给你绣朵花儿啊?”
说着他就要去抢,柴进去故意抬手将香囊举高,故意看着柯苒在身边徒劳地蹦跳一阵,随后才抬手盖在他头上,将他摁住。
“要要要,”他眉开眼笑,“你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要。”
“哼,”柯苒打开他的手,换上一幅傲娇模样,“快去快回,别让人捉住。”
“瞎操心,”柴进哼笑一声,“我堂堂侠盗,若是折在一处月老庙那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说罢,他将香囊小心地挂在腰间,随后翻身上马,冲柯苒做了个手势,潇洒道:“走了!”
他一身玄青衣衫,劲腰一束,腰间垂挂着柯苒的香囊,身材高挑,宽肩窄腰,身上全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气息。
柯苒心间一动,正要再说句什么,此人已经双腿一夹马肚子,跑得没影儿了,柯苒只瞧得见一阵飞扬的尘土。
“哼,”他有些生气地揣了身边的石头一脚,“刚才还不乐意去,这会儿急死你了。”
嘟嘟囔囔地回到屋中,他便再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心里只记挂这单枪匹马前往月老庙的柴进。
天色擦黑时柴进总算来到玉带山脚,此处是个小镇,村中人家错落有致,掌灯时候便亮起点点星火,像是散落在草丛中的萤火虫,映着流贯镇子的溪流,更添了一分趣味。
柴进没工夫停下来欣赏,他用轻功很快抵达山顶,夜晚的月老庙仿佛坐落在山尖的怪物,打开的大门像是其大张的嘴,山风一吹,像是一只裹挟着阴森寒气的大手,不断抚摸人的脊背,让人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炸开。
柴进粗中有细,胆量极大,一身玄色衣衫的他只在庙宇外的树尖上站立一会便飞身跃上屋顶,蜻蜓点水地踏过瓦片往后院跑去。
寺庙内还算安静,刚过了晚饭时间,空气中还飘着菜肴的香气,他沿着灯火一路走,终于嗅到一股极为诡异的味道。
他心中一动,赶紧将腰间的香囊取下来搁在鼻尖,囊中那股清香便立即将那股古怪的气息驱散开,如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流淌进心口,让浑身毛孔都为之一震。
简单整理一下,他继续想着那味道源头走去,玄色的身影在夜色中飞舞跳跃,像是一只灵活而带着杀气的黑鹰。
后殿光线晦暗,那股气息猛然变得强烈,已经是一种香得接近臭的怪味。
柴进趴在屋脊之上,竖着耳朵一听,好似听见一阵木棒研磨的动静,再伸头张望,只见院落中燃着香,烟雾缭绕,那香得熏人眼睛的味道就是来自这点燃的香。
柴进将柯苒的香囊摁在鼻子上,心中浮起一股异样。
这香并非香客贡菩萨的线香,也并非是白日在院落中见过的用以下药的药香,倒更像是为了掩盖某种气味而特意点燃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