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杀害了薛家一百多口人,之前也多次和他不对付,可当岳东进退维谷时,他又肯冒着危险从自己兵力中抽调一部分过来帮他对抗叛军。
他虽心狠手辣,却不得不承认是个好官。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下意识捏紧,薛林策眉心抽了抽,总觉得自己很快会和摄政王会面。
“怎么了?”
唐洛瑜察觉他情绪有异,上前捏住他的手腕,温热从皮肤上扩散开来,薛林策握成拳头的手指很快放松,翻过来将自家娘子的手握紧,却没有多言语解释。
“在想之前的事吗?”
唐洛瑜心思细腻,一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想。
“嗯。”
薛林策短暂地应了一声,仍旧没有多言,唐洛瑜也没有出言宽慰,只是靠近了他些,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
他一怔,放开了她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肩,二人在温润的日光下轻轻依偎在一起,无需多言,便能安抚好对方或忧郁或躁动的心脏。
送走了花师叔,两人又返回了岳东府。
经历了先前的磨难,岳东府好似变得更加肃穆冷冽,连府门口守着的家丁都沉默寡言许多,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一个复杂的眼神。
刚走进院落,那股冷肃之感便莫名消散许多,原是柯苒那天生带着喜色的声音正在院子里喋喋不休。
推开侧门,两人瞧见柴进和柯苒正在院中对坐饮茶。
柴进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衫,剑眉紧皱,发丝一丝不苟地竖起,上缀一素银发冠,面上还残留着前些日子的伤痕,身为侠盗,他自然是昼伏夜出,因此皮肤竟比柯苒还要白净些,便更显得脸上的痕迹越发地红。
他一只胳膊搁在桌前,满是茧子的手指捏着茶杯,似乎很是愁苦。
柯苒则悠闲地坐在一旁,一面整理剩下的曼陀罗花一面闲聊,听动静好似在劝告柴进什么。
“怎的了?”
唐洛瑜最快,一进门便疑惑地发问。
二人齐齐转过头来,见是她,面上便轻松了些。
“唉,”柯苒轻叹一声,“前几日不是才打了叛贼吗?柴进觉得自己一身武艺缩在后方没有上战场杀敌心中正堵呢。”
闻言薛唐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一个惊异的眼神。
“倒也不是添堵,”柴进将手中的杯子搁下,“只是觉得叛军攻打过来时,薛大人身为文官却冲在前头,我空有一身武艺,却是在城中驻守。”
他面上又有些愁苦之色,“大丈夫应当上战场杀敌,我却窝在这里,苟延残喘。”
夫妻二人听出他的志向,相互点了一下头。
“你可要想好了,别一天一个样,”柯苒虽是宽慰,可开口依旧满是调侃意味,“你若是想堂堂正正地去战场杀敌,可不比前些日子那样事出有因才将你也叫去,军中规矩可是严明得很,你做江洋大盗的,逍遥自在惯了,当真能适应么?”
他收了手上的药材,脸上认真了些,“到时候可别去了又觉得苦闷枯燥,又想做回侠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