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兽夹早就被卸去,受伤的地方绑了白布,只是手法不是很娴熟,她的脚踝被绑成了一个发酵的馒头,打结的地方还是个死结。
屋中亮着蜡烛,周围皆是干燥而温暖的木头香气。
她究竟在哪?
纳闷之际,忽然木质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她心中一紧,下意识将被子盖回来,手上捏紧了被角。
屋外清冷的光线顺着开门的缝隙倾泻下来,又很快被进屋的人挡住,屋中光线明朗,蜡烛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一抖。
“你醒了?”
屋外的人终于走了进来,灯火照亮了他的脸,唐洛瑜终于得以看清他的样貌。
此人是个年纪二十上下的青年,身高八尺有余,立在门框上时几乎像堵墙,将外边的光亮都挡在身后,衣裳是普通的青衣粗布,手上端着一褐色的粗瓷碗。
他反手关了门,一寸一寸走进光中,只见他面容还算刚毅阳光,斜眉入鬓,眉头微颦。
皮肤是山间猎户常见的小麦色,面部带着些常年日晒风吹的痕迹,气质坚韧,透着最接近自然的野性和偏执,却长了一双过于精致、眼尾上挑的凤眼,看向人时如一把利刃,却在要刺中他人时又温和下来。
唐洛瑜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心中的警惕尚未消退,“是你救了我?”
青年微微颔首,“正是。”
他似乎不善言辞,顿了顿才又补充道:“那捕兽夹是我打猎时用来做陷阱的,那地方少有人经过,没想到让姑娘踩中了,实在对不住。”
对上唐洛瑜的眼神,他眼中好似恍惚一下,又马上道:“不过你放心,那陷阱没有伤到你的骨头,我已经替你敷了药包扎过了,不出三日,你便可以下地走路了。”
“多谢,敢问公子姓名?”
唐洛瑜回应得落落大方,心中也轻松了些。
青年小麦色的皮肤似乎涌起了点点红晕,随后才有些为难地开口,“我是山中猎户,自小无父无母,自然无姓无名,你唤我大山便好。”
大山,倒确实是个透着泥土和山水气息的名字。
“我瞧你面色憔悴,想必是一日水米未进,”大山试探着走上前来,将手中的瓷碗递到唐洛瑜跟前,“这是我方才熬的肉粥,已经放凉了,你若是不嫌弃,就用来垫垫肚子吧。”
他态度真诚恳切,唐洛瑜犹豫片刻,随后就抬手将瓷碗接过来,青年见她乐意接受,脸上也荡漾开一片笑意,又转身出去盛了一碗小菜过来放在她床头。
大山表现得过于热情,唐洛瑜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找话题尝试缓解尴尬。
“大山,此处是什么地方?”
“秃山。”
对方简短地回答。
唐洛瑜怔愣一下,“涂山?倒是个有名的地方。”
“不是涂,是秃,”大山认真地纠正,“因山坡上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又没顶,像是被人砍了一截一般所以取名秃山,附近的猎户若是打猎皆需要步行许久去附近的山头,秃山上设置的陷阱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猎户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