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可。”
唐洛瑜马上拒绝,柳眉跟着皱起,方才还明朗的眼神此时也凝固起来,手上下意识捏紧了被角。
“为何不可?”
大山马上着急起来,“蹭”地一声站起,剑眉紧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唐洛瑜咬咬牙,索性将事情和盘托出,“因为我早已嫁做人妇,我唐洛瑜一生只嫁一夫,哪里有再嫁作你妻子的道理?”
“你说的是真的?”
大山眉头越拧越紧,一双狭目蒙上一层狐疑的神色,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见他情绪不对,唐洛瑜下意识放轻了语气,“千真万确,为何骗你?”
“我不信你,”大山脸上那点残余的温和光亮也快速消退下去,“你必须留下。”
说罢他就转身走到一旁,拿出了火折子,唐洛瑜这才看清原来屋中还有一只小小的火炉。
大山在炉灶里填满了木屑,无言地用火折子点燃,火炉瞬间亮起一道带着暖意的光亮,原本晦暗的屋中登时亮堂不少。
“我会好好待你的,”大山垂眸看着那摇曳的火焰,小麦色的皮肤被火光照得极为明朗,五官在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你腿脚没有好利索,我给你煎药。”
说完他又急匆匆出了房门,不多一会后取回一砂锅和一用白布裹着的药包,他熟练地将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锅灰的砂锅搁在火炉,往其中加了半瓢清水,又将药包丢在其中,开了窗户,坐在火炉边煮起药来。
之后,不管唐洛瑜和他说什么,他都是那样沉默地注视着火炉,充耳不闻地往其中添些干柴,唐洛瑜若是急了,他便幽幽地抬起头来,将她扫视一下后又垂下头来,继续熬煮,仍旧不搭理。
这下向来伶牙俐齿的唐洛瑜也没办法了,任凭她如何铁齿铜牙,奈何对方是个铁了心要娶她的闷葫芦,大山不说话,她如何劝得动?
双方之间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只听得那火炉中发出些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水被烧开,锅盖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盖子被顶得一上一下的,屋中全是药材清苦的气息。
唐洛瑜嗅出这药材味道和柯苒经常摆弄的不同,想来是山中人常用且不怎么加工的那种,所以气息更浓郁些。
方才她醒来时便已经是薄暮时分,耽搁这一会儿,外面已经是如同倾墨,溶溶的月色从窗户照耀下来,落在她的床铺上。
她葱根般的手指搁在棉被上,被月光一照,便像是精心雕琢过的白玉般清透纤细,只是上面覆盖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叫人看了心疼。
又过了一会,大山终于熄灭了火焰,随后又沉默地包了砂锅端上一旁的桌案,重新取出一个干净的瓷碗,将锅中深褐色的药汁倒进瓷碗中。
一瞬间,那股清苦的味道充满整个屋子,苦涩而清冽的气息光是闻着便让人脑子清醒不少,褐色的液体进入瓷碗,将碗壁敲打出一阵清脆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