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躺在地上,衣衫上还有几个灰白的脚印,侧脸挨了几拳,肿得像塞了两个发酵的包子,说话含含糊糊,倒是再也骂不出难听的词语来。
“岑举,”景杉厉声开口,“你可知错?”
他吃力地睁开肿泡的眼睛,因肿胀的嘴唇无法闭紧,两道涎液便跟着嘴角淌下来,他用袖子揩了揩嘴角,含混不清地回应,“知错了……小人不该这样辱骂夫人……”
唐洛瑜柳眉微颦,将手上的茶盏搁在桌上,“我问你,程月华究竟怎么回事?为何府上会出这样的命案?”
岑举身子一抖,一个大男人竟小声地啜泣起来,“景大人,夫人,小人当初只是想让她给薛大人留个后,并不知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也确实不知为何薛大人会被污蔑啊!”
他痛哭流涕,声嘶力竭,唐洛瑜和柴柯两人对视一眼。
柯苒凑到她耳边,小声分析:“此人虽愚笨,但他对薛兄却是极为忠诚,应当是真的不知情。”
唐洛瑜颔首,又问:“那我问你,这程月华究竟是什么身份?可有仇家?”
此话一出,岑举又哑炮了,忽然止住哭声,半晌不言语。
景杉压抑着脾气,怒斥:“当下已经万分危急,还不如实招来!”
“是是是……”岑举又吓一跳,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嗫嚅着开口,“这程月华……其实和薛大人并无娃娃亲。”
众人饱含怒意和责怪的眼神顿时如聚光灯般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柯苒更是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钻几个孔来。
“不过,”岑举试图找补,“她真的是薛家旧部的女儿,家世清明,对侯爷也是忠心耿耿,虽没有婚约,却也是极为般配……”
“住口!”抱琴忍不了,开口呵斥,“管你般不般配,好生答话,少说些有的没的!”
岑举像是被人戳漏的气球,又马上闭了嘴。
“到底是那个部下?你可还有印象?”
唐洛瑜催促着问了一句。
岑举又抬起头来,“记得,薛家部下中只有一两个是姓程的,他们全族都住在城郊外二十里开外,因人数众多,只消在城郊处转一圈问一句,便可知道程家的具体地方。”
景杉闻言便抬手召来一个手下,“方才的话可都听到了?你现在便去程家打探消息。”
那部下领了吩咐,随后便飞身上了屋檐,很快消失在屋脊之下。
趁着景杉派人去打探消息的工夫,众人又问了岑举些细节,直到再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后才命人将他带下去。
众人在大厅中聚齐,过了约莫有三炷香的工夫,先前那前去打探消息的部下便回来了,他身上裹挟着一股血腥之气,在场众人嗅到这气息登时浑身一震,齐齐紧张起来。
“大人!”那部下脸上满是汗珠,“属下在城郊打听过,又去了程家府上,竟发现程家全家都被歹人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