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找到了证据,景杉便赶紧下令将那小吏捉来。
此时天色才刚刚蒙蒙亮,东方泛出些鱼肚白的颜色,空气中还飘着一层乳白色的雾气,潮湿温润,残留着夜间的寒气。
不多一会儿,那小吏便被府兵带到了众人跟前。
还没开始问话,他便浑身抖如筛糠,额头上一排大汗,额间碎发被汗水濡湿,紧紧地贴在苍白的脸上,眼睑处一片明显的青灰,陪着毫无血色的脸,当真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府兵一松手,他便“哐”一声跪在地上,肩膀抖个不停,脖子缩着,脑袋低着,下巴恨不得抵到胸口。
屋中之人皱了皱眉,相互交换一个眼神,见到他这幅模样已然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你可知本官为何将你召来?”
景杉坐在高处,面容冷冽,双眸冷肃如雾凇沆砀,眉间轻拧,音色森凉。
那小吏双手撑在地面,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抖得更加厉害,眼睛死死地瞪着地面,汗水“啪嗒啪嗒”都顺着脸流下来,有的将衣领处泅染开一片深色,有的落在地上聚集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小……小人不知。”
他开口毫无中气,舌头像是打了结。
“大胆!”景杉用力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响动,震得桌面上杯盏相撞,在安静的屋中显得分外明显,吓得那小吏又是狠狠一颤。
“小人确实不知!”
他恐惧归恐惧,却依旧打死不承认。
“还敢狡辩!”景杉战将起来,“昨日兵部侍郎的官印丢失,可与你有关?”
那小吏眼珠子像是老鼠一样骨碌碌转动几下,“官印事关重大,小人怎么会知道啊!还请大人明察!”
说罢,他便冲着地面磕了几个头。
景杉和薛林策对视一眼,彼此轻轻颔首。
薛林策将卷起的账本拿在手上拍了拍,“好,既然你说与你无关那本官就暂且不追究,你且好生解释一下你家中这连续几日的大进项是怎么回事?林林总总加起来有百两银子,难不成你一个小吏的月例还能比兵部尚书一月俸禄多吗?”
说着,他手上一用力,将那账本狠狠摔在小吏跟前,冷风一吹,刚好将其吹到那画了许多红线的一页。
那小吏见状马上又是冷汗直流,“小人……我……我……”
他脑子一片空白,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脸色更是苍白如纸,紧张的模样似乎随时会昏迷过去。
“你家中还有一重病的母亲,本官且告知你,偷盗官印可是下狱的重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若是实话实说,此事尚且还有点挽回的余地。”
薛林策见时机成熟便再次施压。
这一次话音未落,那小吏便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跟前,随后便一面嚎啕大哭一面大呼小叫,“小的知错!小的知错!确实是小人偷了官印!小人一时鬼迷心窍,为了那数百两银子偷了大人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