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个大评年,年前官员都要进京述职,薛林策听说梁县令也要来,便专门写了信让他来薛府小聚,一道吃个饭。
梁县令很快写信表示赞同,三日之后,他的马车便出现在薛府大门处,府中下人领着他一路到了大厅,薛林策等人正在厅中等候。
此时正是晌午之前,府中上下丫鬟正忙着做午饭招待梁县令,厨房中便时时飘来一阵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温酒的气息,很快便将抚平远道而来的旅人的疲惫。
虽是冬日,外头却是阳光明媚,太阳高高悬在天上,蓝天白云甚是清澈,日光虽热烈,却远远不足夏日那般干燥猛烈,照在人身上也是软绵绵的,温度恰到好处。
许久不见,梁县令依旧那般热切随和,因穿着冬日的衣裳,他身材看起来壮硕了许多,脸上线条硬朗了些,一双眼睛依旧带着往日熟悉的笑意。
一进屋,他便郑重其事地向薛林策行了一礼,“下官见过薛大人。”
“哪里哪里,”薛林策赶紧上前阻止,“你我二人还在意这些虚礼,倒不是显得咱们生分了。”
梁县令哈哈大笑几声,极为爽朗,“那倒也是。”
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二人相对而坐,话起家常来。
“前些日子你还在岳东做知府,如今就到京城中做兵部侍郎了,”梁县令不住感叹,“如今要找你喝酒,怕是也腾不出时间了。”
“现在不就是空闲时候吗?”薛林策接过话茬,“反正今日不急着进宫述职,你我二人就是痛饮一番又有何妨?”
梁县令又爽朗地笑了一阵,“前些日子赵师父还念叨你升官升得快,多日不见你,之前你南下平反,他老人家时常念叨你,幸好你是平安回来了。”
听他说起师父,薛林策心中陡然升起些愧疚,自从南下平反回来,他便再也没去过岳东,再加上上任后不断有事发生,他倒是真的许久未去见师父了。
细细回忆起来,岳东还有许多好友驻守,也不知陆南和琳琅夫妻是否忙得过来,不知连致做了师爷后是否还得心应手……
他思绪越飘越远,最后竟光是瞧着茶盏中浅绿色的茶汁发呆。
“薛兄,”梁县令怔了一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怎的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薛林策这才堪堪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笑,“多日未前去拜访师父,也不知他老人家怎样?”
“原来是在忧心这个,”梁县令笑了几声,“放心吧,赵师父我去瞧了许多次,他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时常在家中读书写字,那字迹依旧力透纸背,甚是强硬,师娘身子骨也不错。”
听到这番话,薛林策心中的担忧便慢慢抚平了。
“不过,”梁县令忽然话锋一转,“你若是得了空便亲自去瞧瞧他老人家吧,他们时常念叨你,你心里既然挂念,总归是亲自去瞧瞧的好,我替你瞧多少次,你心里也始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