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
茅草屋走出一位发福的妇人,面容憔悴,呈蜡黄之色,端出来的米锅里面的米粒异常稀少。
稀落如星。
“赶紧想些办法弄点米粮,米缸空了,菜吃完了,面也快没了,只剩几个窝窝头了,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弄些东西补一补,还有,天气凉了,该为孩子们添置衣服鞋子……”
妇人一边盛饭,一边絮絮叨叨。
陶五柳皱紧眉头,思量片刻,面露愁苦之色,苦笑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好好的教书先生不做,来这里做什么农夫,今年的粮食收成要是再不好,我们一家老小都得饿死,西北风都没得地方喝。”妇人抱怨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想办法,我想办法,我想办法。”陶五柳语气微沉,妇人无奈闭嘴。
“爹,有人来了。”蹲在小溪边年长少年忽地高喝一声,陶五柳闻声望去。
却是张怀梦领着叶小枫三人,顺小路跨过小溪,朝这边走来,张怀梦步子略急,如一阵清风,一晃眼的功夫,便进了五柳先生的院落。
“原来是张天师,这么多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陶五柳起身迎道,妇人面色微喜。
张怀梦每一次来,便会送一大笔钱两,那是陶五柳唯一肯收的银两,以陶五柳的学问,做官做私塾先生绰绰有余,可陶五柳志不在此,各做了几年,不耐烦至极,来到此地定居。
那之后,张怀梦来过数次,向来不受他人恩惠的陶五柳,偏偏收张怀梦的银两,妇人不知其中缘由,心底只道张怀梦来了,衣食便有了着落,孩子们便受不了冻挨不了饿。
果不其然,张怀梦取出一沓银票,妇人连忙珍而重之的收起,想要道谢,却见陶五柳目光瞥过,顿时低着头后退几步,念及陶五柳常说的那句话。
“谁都可以谢,唯独他不必谢。”
妇人不明白。
世间唯一对陶五柳好的张怀梦,为何被陶五柳如此对待,连道谢都不愿,甚至不必道谢。
难不成,张怀梦亏欠陶五柳?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这次,又要麻烦先生了。”张怀梦不以为意,恭敬的抱拳道。
天意如风,有迹可循。张怀梦算无遗漏,靠的便是揣摩那不可捉摸的天意。
但这世上,依然有些东西,他算不出来。
渺渺不可寻之地,天意难测,人亦难测。
陶五柳点点头,进屋端出一个箱子,叶小枫等人好奇的走近,却见那箱子里尽是些木匠器具。
“等着便是。”陶五柳道。
张怀梦恭敬而立,搞的叶小枫三人莫名其妙,只能干站在那里等候,谁也不知道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