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大唐向来不干涉他国内政,一旦我强行插手,改换离山国国主,其他附属国会是何反应?不用想也明白,那些国主,同样会对我们讳莫如深,继而埋下动乱的隐患。”
“此时,我们与西突厥大战,若是如此行径,岂不是将那些国主推到对立面,如果他们加入到西突厥的阵营当中,我们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
叶小枫越听脸色越难看,一个小小的离季,竟然牵扯如此之大,如薛无敌所说,离季动不得。
可若是不动,离季若是不死,此心难安。
他声音低沉道:“你不能杀他,那我呢?”
“你是血衣骑的一员,代表着大唐,代表着赤血城,自然也不能杀他。”薛无敌郑重道。
“那如果,我不是血衣骑的一员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薛无敌皱眉道,“我劝你不要冲动,莫要逞一时之快,以大局为重。”
叶小枫深吸一口气,双眸愈加清亮,正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做不到军令如山,做不到唯命是从。”
“从现在开始,我退出血衣骑,我所行所做之事,与血衣骑无关,与你更无关,你的命令,我不会服从,你的决定,我也不会接受。”
“离季的命,我要定了!”
在薛无敌略显惊愕的目光中,叶小枫兀地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屋外。
薛无敌抬了抬手,似乎是想按住叶小枫的身形,可下一刻,他却收回手掌,没有出手。
“好一个倔犟的小子,罢了,我也不拦你,天大的麻烦,也会有解决的办法。”
“人老了,做事便瞻前顾后了起来,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劲儿和脾气,比不得你们少年意气。”
“确确实实是老了呀。”
一声带着几分慨然的叹息,悄然落下,薛无敌侧目看了看屋外的阳光,鬓角已有几缕苍白。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叶小枫出了元帅府,径自回到药堂,他取下竹竿上的青衫,仔细抚摸着上面的银边云纹。
云无形,随风而动。
人有道,凭心而定。
褪下一身血甲,还我一袭青衫。
世间只有一个叶少侠,而没有一个名叫叶小枫的百夫长、血衣骑。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叶小枫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本心,他不再随波逐流,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哑姑闻声出门,只见一袭青衫晃动,美眸之中流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浅声道:“你回来了。”
“哑姑,麻烦你帮我把这身铠甲送到元帅府,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叶小枫将鳞纹血铠放到一边,而后整了整洁净的衣衫,背负双剑,身形一闪,便从庭院里消失,化作明鸿离去。
遥遥一望,哑姑摘下斗笠,将其丢到一边,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纤细手指拂过脸庞的胎记,她忽地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不再为之掩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