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初五那,对于后宫来比年夜还要热闹,因皇室会在这开恩,妃嫔家中的母亲若有诰命,可以入宫觐见,一叙别情。
之前青栀本来是想让何雨深为她一两句话,求得侄女也能随着叶氏进宫的恩典,如今何雨深已自顾不暇,青栀不想太为难他人,因此有时即便遇见了何雨深,也决口不提这件事。
谁知何雨深虽然与皇上决裂,高傲的性子还是不曾改,她一向觉得答应了旁人的事,若最终没有做到,实在是很丢面子。于是她直截了当地差了翠绡去卫景昭那儿,带了句话,是“因承了瑾容华一个救命的人情,所以想替她求一份恩典”。
翠绡战战兢兢,觉得自己的主子开罪了皇上,还想来求恩典,皇上必然不准,不定还要生气,谁知卫景昭听到具体内容后,当即就同意了,让赵和下去安排。翠绡有些惊喜,以为皇上这是不再生气的意思,然而卫景昭只是问了句:“雅昭仪身体如何了?”
翠绡细细地回话:“娘娘身体渐渐养得好了些,只是心情还郁结,太医还是得静养着才好。”
卫景昭点点头,单嘱咐了句:“好好照看着你家主子。”就挥挥手让翠绡下去了。
翠绡觉得主子若是知道皇上的态度,一定会伤心,回到宫里就缄口不言。何雨深却直接问:“皇上还有什么吗?”
翠绡只得捡了好听的来:“皇上问主子是否安好,身子养得怎么样了,还叮嘱奴婢要好好照顾主子。”
何雨深淡淡笑了笑,期间含着的讽刺,也不知是为谁。
且青栀这边,皇上在初四时翻了她的牌子,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她。青栀自然是千恩万谢,卫景昭悠悠地笑,“其实也是你自己种下的因,雅昭仪特特地让人来求朕,要还你救命之恩。”
青栀愣了愣,她没有想到何雨深竟是如此有气性的人,原是连她都不做想法的事情,何雨深挂在心上,还给办到了。
当然,她听得懂皇上这句话的意思,“其实身在那样的情形,任谁都会相救娘娘的,嫔妾得见侄女,不仅要谢皇上,还要谢娘娘才好。”
卫景昭点点头,握住青栀的一双柔夷,“她性子骄傲,在宫里一直没什么朋友,这次事情后,益发连朕也迁怒了,朕不会和一个女子计较这些,可她好些事情也得自己想通,不然在这宫里还会有无尽的痛苦,既然她与你结下了这样的缘分,朕便托你多去瞧瞧她,替她开解一二。”
青栀有些感慨,卫景昭一面被雅昭仪这样的心性吸引,一面却又要打磨她的棱角,这当真是爱?青栀不敢妄作断言,何况又乐得替皇上分忧,加重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当下沉稳地答应了,并道:“即便皇上不,嫔妾也是要多多去探望昭仪娘娘的。”
青栀的进退有度是卫景昭最中意的,见她诚恳如斯,卫景昭也放心了许多。
两个人之间是非常奇怪的感觉,若相互爱慕,是绝对达不到的程度,但若毫无感情,也不可能。卫景昭时常觉得青栀贴心,每月翻牌子的次数也在增多,青栀感受得到,皇上对她,并非只是利用。
正是这样将进未进的感情,让两个人在这样特殊的地位上可以好好相处,时不时还互相挂念一下,青栀深深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挺好。
初五那,叶氏带着疏桐和孙女并一个乳母,从西边的宫门往锦绣宫去,才走过衍庆宫,就碰上董玉棠正出了门,准备去万寿宫给皇太后请安。
叶氏没见过董玉棠,也不知该如何称呼,所幸引路的正是青栀派过来的顺子,忙介绍:“这位是董德媛。”
“臣妇见过德媛主。”叶氏照着规矩行了一礼。
董玉棠看见顺子,就知道眼前这个妇人是傅青栀的娘亲,又看到她身后的婢女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孩,当下就有些恼火,因为她的娘亲,到现在却连个诰命也没挣上,没有资格入宫看她,更别提看看家里初生孩儿的恩典了。
“这位是?”玉棠闲闲地弹了弹衣袖,故意问道。
顺子低眉顺眼地回答:“回主的话,这位是瑾容华的母亲。”
玉棠撇了叶氏一眼,带着无尽的妒忌道:“我是谁呢,原来是瑾容华的娘,怪不得这么没规矩,见到我过来,也不让到路边上去。”
顺子脸上显出不忿之色,声:“主,宫道这样宽呢,何况夫人不也是站在一旁给您先行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