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筱淑了然地点点头。
沈边的意思是,胡曳一开始的目的只是玩玩,没打算对这个姓夏的女人负责。
但她肚子争气,一连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龙凤胎。
胡曳将她娶过门,本来以为要开始过好日子了,结果第三个孩子要了她的命。
“她是夏蝉出生的时候难产死的。”
沈边补了这么一句,语气极近惋惜,仿佛他跟胡曳是什么相见恨晚的老朋友一般,但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能胡曳良心发现,终于对这么个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生出了些情愫,想要好好和人家过日子的时候,她恰好死了,这点情愫就放大了,以至于后来这么多年没有再娶续弦……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姑娘当个故事听就好,不必太当回事。”
盛筱淑没说话,但觉得他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偏偏是这最小的一个姓了夏,偏偏他又是那个最不受胡曳喜欢的,胡曳不是没可能因为移情作用而对夏蝉万分怨恨,这才将他培养成了一个只会杀人守屋的工具。
可是……
她拧了拧眉头,还是有不对。
想了想,她问:“胡家的人都关押在此处吗?”
“是啊,要紧的人都是我们自己人看着的,姑娘这是……要见见谁?”
“可以吗?”
“可以可以!”
沈边十分热情地给她带路,边走边唠叨,“指挥使都那么说了,咱自然是不敢拦姑娘。敢问姑娘是要去见谁?”
“夏蝉。”
胖子挤成一团的浅淡眉毛抽了抽。
“怎么,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倒不是,只是此人危险,姑娘要做好准备才行。”
盛筱淑心说自己什么危险没见过,当即点了下巴,“放心。”
进了隔壁的屋子,有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门,一进去,便是一处隐秘的牢狱。
各个囚室隔得比较远,估计是为了预防这里的犯人们互相通气,囚室的门是用精铁焊过的,跟普通的牢房大不一样。
若非打开上面的小窗,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
盛筱淑腹诽了一句:好生先进。
夏蝉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囚室,沈边先是打开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才开始动手开门,边开边解释,“这夏蝉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人是狂躁的,见人就咬,疯狗一样。姑娘来得巧,他每日这个时候相比平常会安静些,攻击性没那么强大,但是想跟他说话,那基本上也是做不到的……”
伴随着他的话音,门被打开了。
一股混合着腐烂臭气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猝不及防盖了盛筱淑兜头一脸,她脸色倏地白了,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按捺下了想吐的冲动。
胖子在鼻子面前挥了挥,“气味不大好,姑娘见谅。”
盛筱淑没说话。
头发凌乱的少年被好几道粗大的铁链捆在靠里的墙壁上,整个人半跪着,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身子自然地往前倾,全靠这锁链在支撑全身。在他身下的干草上,沾满了黑灰和血迹,还有已经开始发霉生蛆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