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下蹊的确是暗魂门的人。”
盛筱淑垂下眼睑,淡淡道:“但是他没有背叛暗魂门,当年被剿灭山门,都在他们计划之中。”
她语气平淡,但只有自己知道,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销声匿迹到今日的暗魂门,究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换个说法,积蓄了如此长的时间,一朝爆发,到底会是什么后果,她忽然有些不敢想了。
白鹤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如果真是这样,当年监察司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到?”
她往身后的车壁一靠。
“混淆视听抛出来的宝藏就是最好的挡箭牌,那些东西出现,如果是你,你会觉得这是暗魂门抛出来‘金蝉脱壳’的那个壳子吗?”
白鹤沉默了,还真不会这么想。
“再有,这毕竟是江湖事,当年监察司之所以会介入,是因为事情闹得太大,民心惶惶,先帝这才派去了监察司协助调查。暗魂门一灭,自然也没有再留下的道理。就算当年监察司里有能人察觉出不对,也没有立场和足够的时间去调查。”
盛筱淑咬了咬下唇,从齿尖舔出了点苦涩的味道,她在说服白鹤的同时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
她又何尝想去相信,在大徵的土地上,有一个绵延了几十年的阴谋,在暗中不显山不露水地存在着、壮大着。
就像屁股底下坐了枚随时会炸开的炸弹一样,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这些,是家主和姑娘的猜测吗?”
白鹤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谢维安神色淡淡,好像天大的事情都压不弯他一根眼睫毛似的,语气也淡淡地说:“这些是从胡曳口中知道的。”
带路那件事后,胡曳按照谷下蹊的指示,换了装束连夜离开了锦安城。
跟踪他的人都被暗魂门吸引了注意力,没人注意到他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游鱼一般消失不见,在半个月后,回到了京城。
胡曳本来就不是江湖中人,监察司后来为这桩案件归档定卷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带路人”的消失,但都以为这个人已经死在了那次剿灭里,从而迅速定案了。
做了平生第一件大事的胡曳本分了半年,几乎已经要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当成一场梦的时候,谷下蹊出现了,身边还有一个神秘的面具人。
听到“面具人”三个字,盛筱淑的神经一下绷紧了。
胡曳本来以为自己都要没命了。
离开锦安城的半年里,他也反应了过来。
谷下蹊离开医堂的日子,正好能和那些灭门案发生的时候对上。自己离开暗魂门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多少也听到过风声。
一开始他以为谷下蹊是个追踪暗魂门的人,特意让他将朝廷和正派的那些人引过去,覆灭暗魂门。
可当这两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觉得骨头支撑起来的血肉由内到外,全都被冻成了冰碴子。
那个面具人的腰间,分明就佩戴着一枚黑羽佩饰,而且精致和珍贵程度都不是他拿去做诱饵的那枚能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