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想,盛筱淑反应过来了,“只杀人,不放火?”
倒不是说杀人就必定要放火,但仿若死城,那至少说明所有建筑都是完好的,不然不会给人死寂的感觉。
可是从她查到的资料来看,暗魂门采取的不是“暗杀”的手段,而是见谁砍谁,丝毫没有隐藏行迹的意思。
事后还要留下自己的标志,说明他们就是不怕暴露的。
谢维安点了头,“嗯,所有的房间、院落和布置,基本都被保存了下来,完好的程度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刻意的。”
“那你说的少了祖祠是什么意思?”
“被烧了。”
谢维安淡淡地说:“每一个被灭门的家族,祖祠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盛筱淑皱了皱眉,听起来,这不像是抱着什么功利的目的,更像……复仇。
而且还是那种深沉四海的恨意,才能让暗魂门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带走了这么多条人命。
“千伞坊当时还是个小作坊,胡曳为了收集新鲜的图样外出游历,恰好遇上了这场风波。当时的江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众人的神经都敏感异常,胡曳不小心得罪了一个江湖中人,差点儿被杀的时候被谷下蹊救了下来。”
听到“谷下蹊”三个字,盛筱淑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他紧接着道:“谷下蹊年龄比当时的胡曳长了十来岁,大约三十出头。为人和缓,还精通医术。在中州锦安城郊外建了个医堂,给来往的路人看病。胡曳在他的庇护下安然地游历了一段时间,对他十分信任和依赖。”
“谷下蹊时不时会离开医堂,这个时候就会让胡曳帮忙看家。他也不说自己出门做什么,但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显得相当疲惫,而且身上总会带些血迹。”
盛筱淑目光一凛,隐隐感觉到谢维安要说到重点了。
谢维安扫她一眼,“别那么紧张……胡曳当时已经在江湖上飘了一段时间,最近发生的大事就那么一件,他自然也有所耳闻。一开始也没多想,但是有一天,谷下蹊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了好大一片血迹,他自己身上也多了好些伤口,实在不像是“治病救人”能够沾上的痕迹……”
那个时候,胡曳才发现这个自己眼中温和热情的江湖郎中,似乎有着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一面。
当时胡曳就想跑了,但是看着浑身是血的谷下蹊,最后还是留了下来,按照他的指示和吩咐给他处理了伤口、熬了药。
好歹算是将人给救了过来。
“胡曳有这么好心?”
盛筱淑怎么这么不信呢,他这种偏执型人格很难生出什么恻隐之心的,尤其是在自身的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
谢维安说:“胡曳没解释,不过我猜他做这些事情并不是自愿的。总而言之,谷下蹊活下来后让胡曳帮他做一件事,只要此事成功,就能许他富贵。”
这个时候胡曳本来想请辞,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谷下蹊的要求——带着一样东西,去锦安城内晃一圈,然后去一个地方。
只要到了那个地方,他便可自行离开,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他参与了。
盛筱淑微微睁大眼睛,“难道是……”
“没错,胡曳去的,就是暗魂门的老巢。谷下蹊让他戴在身上的正好是暗魂门的黑羽佩饰,当时锦安城内除了有紧张兮兮的江湖人,还有特意来调查此事的监察司的人。这么晃一圈,足够吸引到许多人的注意力了……”
后来便是暗魂门老巢暴露,被愤怒的江湖人掀了个底朝天,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