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我见过太多将死之人,你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坚强太多了。”
盛筱淑面无表情地听完他这番话,冷声道:“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安慰我呢?”
李夷光干脆地承认:“本来就不是在安慰你,不过你也不必太过灰心,在你身上的话,会发生什么奇迹也未可知。”
“什么奇迹?”
“你身上流着巫族的血脉,远古时候,那是最接近神的种族,这反噬之力固然人力不可为,但若是你,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自然。”
他话锋一转:“这方面你也别抱太大的期望,既然那位空也大师说了玄鸟翎能救你,往这方面努力才是正途。再有,你那位权柄在握的情人定然会替你想办法,与其在这担忧这担忧那,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去那蝶宫,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顿了顿,他说:“你们出发之前来找我一趟。”
盛筱淑问:“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赶紧走,别在这打扰我的清静!”
被莫名其妙扫地出门的盛筱淑在药园门口站了会儿,废了半生的涵养才将那句“这是我送你的园子”给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一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雨落了一场又一场,满街都开始飘起桂花香气的时候,盛筱淑没等来谢维安,倒是等到了风见早的一纸诏书——召她入宫。
华清殿,四下无人。
开败的荷花显出了几分萧瑟意味。
露台上,风见早和谢维安并排站着,一人龙袍贵胄,一人玄衣清简,但气势凌人。
“做好决定了吗?”
一见面,盛筱淑还没来得及行礼,风见早就劈头盖脸来了这么句话。
她下意识看了眼谢维安——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过谢维安了。
那日以后,他就疯狂忙碌了起来,几乎达到了不分昼夜的地步。
盛筱淑自然派了人前去调查,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当天晚上白鹤就翻窗给她送来了一封信:谢维安手写的,让她不要担心。
最后依旧是那两个字:等我。
她便不再去纠结了。
谢维安冲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让盛筱淑有点发愣,仿佛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风见早又说:“蝶宫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为了找到玄鸟翎,我也会尽全力而为。但是有必要放弃在朝中的一切职务和地位吗?”
什么……
盛筱淑猛地看向谢维安。
后者神色淡淡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见她看过去就送上一个能溺死人的微笑。
他用有几分轻松的语气道:“陛下,臣已经将一应事务全部安排好了,朝务方面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如今的大徵亦不需要权倾朝野的右相,而是做实事、忠君上的纯臣。陛下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我这番作为应该是正中陛下下怀吧?”
这番话称得上是大逆不道了,但是风见早只是叹了口气,并未生气。
“你现在是仗着自己并非朝臣,而且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就对我为所欲为了对吧?”
谢维安说:“普天之下皆是陛下的疆土,陛下言重了。”
“不。”
风见早摇摇头,看着盛筱淑道:“你身上系着阿停的性命……我自然不敢对你怎么样。阿停,你就看着他这么胡来?”
盛筱淑大约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