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大学后街的出租房并不便宜,在那个人均月工资不过一千块的时代,一室一厅的出租房,却要四百块的月租。
家境普通一点的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恐怕还不到四百块。
邢杨愿意花四百块去租房,形影不离守着耿秋韵,由此可见,他想保护她的决心,非常强烈。
这个世上,许多事情,其实早在发生之前,就有较为隐晦的苗头,只是许多人不善于去发现,事发前的征兆。
邢杨和其他男生不同。他经历过凶险的动物园事件,并且幼年丧父,深知这个世界的肮脏与罪恶。
他比其他人更谨慎,神经更敏感,不会怀揣侥幸心理,无视可能存在的危险。
如果只是他看到巩行周身的黑雾,还不足以证明巩行是一个罄竹难书的恶徒。但是连与他性格相仿,志趣相投的向童也觉得巩行很有问题,邢杨便不敢任由耿秋韵继续与巩行来往。
打一个简单的比方,如果只是一个人,不管看到怎样离奇的景象,都可以归结为错觉。但是当两个人看到同样的景象,那就不可能是错觉。
邢杨现在非常肯定,巩行是个斯斯文文的恶徒。这种恶徒比之那些长得凶神恶煞,仿佛脸上已经明晃晃写上“我是坏蛋”四个字的恶徒,要可怕一百倍。
因为这种人,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人一刀,任谁都猝不及防,无力抵抗。
邢杨甚至有些怀疑,永江路发生的那一起命案,就算不是巩行所为,也与巩行脱不了关系。
总而言之,邢杨能预见到,若放任耿秋韵不管,她便很可能遇害。
邢杨要保护耿秋韵,首先要做的,就是叫她远离巩行。
可是邢杨前不久也说过,不反对她与巩行打球,现在又忽然改口,需要一个合理的说辞。
一个男生,不愿自己女朋友与别的男生接触,最好也最合理的理由便是,他吃醋了。
吃醋当然意味着心里在意。
既然心里在意,不妨如影随形,相伴不离。
这是邢杨忽然决定与耿秋韵同居的原因。他知道,只有这样做,耿秋韵才能与巩行彻底断掉往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
耿秋韵很喜欢打台球,也乐意与巩行这位温柔的学长做朋友。
可是把巩行与台球加起来,在她心中也不及邢杨重要。
邢杨不让她与巩行接触,她就真的没再搭理巩行,甚至连台球也不怎么打了。
邢杨租的房子看上去很挤,实际却相当宽阔,除开一室一厅,还有单独的浴室与厕所。四十多平米的空间,看上去不大,只是被较为齐全的陈设占据了大量空间而已。
客厅有茶几、桌凳、沙发、长椅、冰箱等陈设,还用帘子隔出了一个简易的厨房。卧室里除了床,还有一个大衣柜与一个书架。阳台上则安静放置着几盆绿萝。
这样的一间出租房,不仅足够邢杨与耿秋韵正常生活起居,即便有客人造访,这里也是坐得下的。
或许是羡慕邢杨与耿秋韵年纪轻轻,就已开始享受如此惬意舒适的二人世界,向童有些眼红,隔三差五来他们的租房玩。
向童每次来,都会提一打啤酒,外加几个下酒菜,与邢杨对坐在客厅的茶几前,喝酒划拳,谈天论地,好不快活。
每当这个时候,耿秋韵便娴静地坐在一旁,为二人倒酒。
向童来出租屋的次数多了,便越发心痒,期望某一天,自己和毕贞也能如邢杨与耿秋韵一般,携手并进,白首不离。
他是一个非常好运的好男生,在别人眼里,宛如彗星一般璀璨、腊梅一般冷傲的毕贞,偏偏就对他青睐有加。
起初,向童在毕贞面前,宛如空气,不管他做什么,她都爱答不理,尤为冷漠。
但是后来,邢杨与毕贞聊过几次向童,在她面前说遍了向童的好,随后她对向童的态度慢慢有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