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门上那张符箓了吗?”
仉亚男抬起一只手,指着店门的方向,但视线还停留在宋子易身上。
我朝着门口那边望去,就看到忽闪个不停的左门板上挂着一张符箓,黄纸红印,是典型的朱砂符。
过了小片刻,宋子易已经停止了咳嗽,气息也变得平稳许多。
仉亚男这才抬起头来对我说:“那是不周山特有的定山符。”
我问仉亚男:“你说的不周山,是个宗门吗?”
仉亚男:“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啊。不周山早年确实是个很古老的宗门,不过在一百多年前,不周山最后一代掌门过世,门人也都散落到了五湖四海。直到十年前,一些不堪没落的不周山后人才重新集结起来,以宗门为名,组成了一个小型的邪教。这些人仇视行当里的一切世家门阀,这其中也包括咱们仉家。”
我才刚入行没几天,自然也不了解行当里的恩怨纠葛,仉亚男说了这么多,其实在我看来也没有太多实际意义。
我只是问她:“现在怎么办?”
仉亚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抬起手,在宋子易的胸口上拍了一下。
宋子易刚才还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被仉亚男这么一拍,顿时清醒过来。
他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仉亚男,一脸疑惑地问我们:“你们来干什么?”
我说:“你刚才在屋里上吊了,我们来救……”
没等我把话说完,仉亚男就朝我摆了一下手:“不用和他废话。”
完了仉亚男又问宋子易:“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子易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没回应,只是给了仉亚男一个疑惑的表情。
仉亚男似乎对这个人非常反感,她也没再啰嗦,直接拉着我出了店门,径直朝着旧货店那边走,江老板和俞老板也跟了过来。
一路上,他们三个都默不作声,我也没好意思说话,就是跟着仉亚男快速朝着巷子深处走。
回到旧货店,俞老板顺手关上店门,仉亚男才回过头去问江老板:“不周山的人是怎么进来的,温浩铭呢?”
我替江老板回答:“听说温老板去云南了,我今天下午也没见到他。”
听到我的话,仉亚男立即皱起了眉头。
俞老板又在一旁说道:“听说是寨子里的老司召他回去的,我估摸着,可能是寨子里出了什么事。”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仉亚男坐在沙发上,显得有点泄气:“若非才刚刚接手店里的生意,正需要人帮忙……这个温浩铭,每次到了节骨眼上都掉链子。”
我们几个说话的时候,江老板一直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仉亚男朝她扬了扬下巴:“老江,想什么呢?”
江老板说:“我在想,不周山的人为什么要对宋子易下手呢?放眼整条巷子,几乎所有人都和仉如是没什么来往,唯独这个宋子易,平时和仉如是走得很近,而仉如是又一直想接二爷的班。”
仉亚男的眉头也慢慢紧蹙起来:“你的意思是,不周山是要激化小魔王和若非之间的矛盾?”
江老板点了点头,俞老板则在一旁开口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仉亚男:“可不周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搅乱仉家,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江老板:“这就不好说了,不周山的人做事,向来让人摸不清头脑。不过我听说,最近这伙人活动频繁,有几个和老仉家来往密切的宗门都受到了他们的骚扰。”
这边江老板正说着话,门廊那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我第一时间冲进铃室,打开灯,就看到宋子易的那枚铃铛正以极快的频率晃动着。
当下我也没多想,快速出门,朝着宋子易的文具店狂奔。
仉亚男他们三个追不上我,就听江老板在后面喊:“这次又是谁?”
“还是宋子易!”
来到文具店门口,就见两扇门板还敞着,店里关了灯,黑乎乎一片,但借着从寿衣店照过来的光芒,我隐约看到里面站着一个人影。
我稍稍顿了一下脚步,仉亚男和俞老板就冲到了身边,我拿手挡了他们一下,又指了指店门口。
仉亚男顺着我的手指朝门里看一眼,试探着叫了声:“宋子易?”
屋里的人没有回应。
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俞老板就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趔趄两步,直接进了店门。
仉亚男跟进来以后,立即拉开了灯,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我这才看清楚,此时站在屋子里的不是别人,就是宋子易。
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外,惨白的脸色中透着一抹铁青,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脸皮下面注射了水银一样。